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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山看著玉盤般的圓月,笑容隱沒在夜色中:「無論如何,今日我終於有底氣來尋你兌現諾言了。」
秀嫂愣愣地看著他,心裡卻有些打鼓。
雖說這些年她不曾入過平冶,卻多多少少從別家有見識的人口中聽說過,郝盛遠這些年如日中天、權傾朝野。既如此,沈寒山一人,如何能扳倒他?
她突然想起沈寒山在院門說的那句關乎生死,想了想,才問道:「你找我,應當不只是告訴我此事吧。」
沈寒山這才站起身,卻是斂袖深深作了一揖,說道:「今日前來,確有一事,還需秀嫂解惑。」
秀嫂無奈:「我一個無知村婦,能解你什麼惑?」
沈寒山依舊躬著身子,謙遜有禮:「懷安哥當年在丹陽做事,處事真誠圓滑,與各部頭目都私交甚篤。想必,他定然知道當年丹陽殺手中,是誰在背著郝盛遠,打著丹陽殺手的名號,在外行走,替他人索命。」
「而秀嫂與懷安哥情深似海,兩不相瞞,懷安哥也定與秀嫂說過一二。」
「今日前來,便是想問問,此人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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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善惡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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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多年,為何突然問起這個?」秀嫂原本柔和的眼神變得警惕起來。
雖說沈寒山今日這番話情真意切,可她卻忍不住懷疑沈寒山是為太師來打聽消息、排除異己的。
沈寒山明白她的顧慮,便仔細將姚軒父親被害一事和丹陽殺手之間的牽連同她說了個清楚。
沈寒山解釋了原委,繼續說道:「丹陽是郝盛遠清除異己的利劍,可過猶不及,善惡有道,這利刃是否當真那般忠誠,還未可知。」
「可據我所知,丹陽殺手都是賣命的死士,即便你將他們的老巢翻個底朝天,他們也不會替你指認郝盛遠的。」秀嫂站起身,在院中踱起步來。
「正因如此,我才要找到那個看似衷心、實則揣著私慾之人。」沈寒山亦站起身,望向院外正嬉戲打鬧的幾個小娃。
院外傳來一陣朗朗笑聲,無憂無慮的模樣。
秀嫂沉默了,看著正張牙舞爪嬉鬧的啟志陷入了沉思。
這份得之不易的平靜或許即將被打破。試問內心,她當真不願再摻和進這俗世紛爭。
當時啟志尚小,懷安一意孤行落了個身死的結局,她心中難免有氣。加之年少輕狂,這裡又是她的故鄉,所以即便當年懷安去後,沈寒山跪著求她離開這裡,去他處避禍,她也毅然決然地將他趕了出去。
可如今啟志漸漸大了,她不得不為啟志打算。
夜晚的開源村靜悄悄的,除了孩童的打鬧聲,就是田野中呱呱聲了。
秀嫂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才再次開口:「從前我確聽懷安說過有這麼回事。」
「丹陽中人大多是郝盛遠親自挑選培植的孤兒,卻也有那麼幾個,像你懷安哥一樣,走投無路自願投身之人。」
「當年我懷上啟志時得了重病,掏空了家底卻依舊無濟於事。懷安為了給我們娘倆湊藥錢,這才跟著往些年與他打過交道的丹陽中人,謊稱自己家破人亡,孤身一人,憑著過人武藝進了丹陽。」
「但你懷安哥的性子你也知道的,他雖滿身武藝,可平日裡連殺只雞都不忍心,如何還敢殺人?」
說到此處,秀嫂笑了,沈寒山也笑了。二人似是回憶起了什麼久違的趣事,無聲地笑著。
「但他不殺人,如何能拿賞金?」
秀嫂的笑容變得苦澀:「他最終還是聽命殺了人,拿了賞金回來救我。」
「我這條命啊,是用旁人的命換來的。」
沈寒山面色凝重起來,說道:「可懷安哥殺人亦有道,他在一眾任務中,挑了個十惡不赦之人。」
秀嫂搖搖頭,對此話並不認同:「即便是惡人,也該是由天來收,何時輪到他人隨意殺伐了?」
但她也沒在此事上深究,轉而說道:「所以後來他請命,去做了私牢看守,也是在此處,結識了一個人。」
「他說此人同他一樣,是孩子重病、走投無路才來的丹陽。但此人與他又不一樣,這人賺了賞金後卻沒救回自己的孩子,所以變得暴戾冷漠,殺人如麻。」
「但或許是他知曉懷安還有妻兒,與丹陽中其他人比起來更有人情味,卻是與他格外熟稔。」
「懷安說過,殺人攢金已成了此人的嗜好,甚至不計得失,在外打著丹陽的名號接私活。」
秀嫂微微抬首看沈寒山,說道:「你要找的人或許便是此人。但你說的乃是五年前的事了,究竟是不是他,還得你自己去查查才好。」
「那你可知此人如今在何處?」沈寒山目光熱切。
秀嫂面色沉了下來,搖頭道:「此人早在三年前,懷安死後,就死了。」
「他殺人如麻,卻偏偏與懷安交好,當年懷安死後,他單槍匹馬去找郝盛遠報仇,結果,卻沒能活有走出太師府...」
沈寒山眸中的希冀轉瞬即逝,卻依舊沉著,並未因此而顯露急色。
秀嫂見他面色如常,只眉心微蹙著,又嘆了口氣,轉身回了屋子。過了許久,她才終於走了出來,手裡卻捧著個粗布包袱。
她將包袱放在凳子上,撣去浮灰,說道:「我不識此人,但他卻識我。他死後,這包袱就被送到了我這裡。但我無能,不能發揮裡面東西的作用,如今,便交予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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