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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葉辰安派來的侍衛也手持火把,墜在二人身後四五步,緩緩前行。
隨著行進越來越深入,這暗道之中就愈發寂靜,很快就只聞踩在砂石之上的腳步聲和淺淡的呼吸聲。
卞寧寧屏氣凝神,深吸一口氣,試圖緩和心中的緊張。
沈寒山感受到她手心冒出的冷汗,安慰道:「莫怕。」
「我不怕。」卞寧寧卻是立即出聲反駁道,將自己的手從他的大掌中抽了出來。
他輕笑,似是對她的倔強早已習慣。
片刻之後,二人便看到前方逐漸開闊,甬道的盡頭似是一間暗室。
卞寧寧眸子一亮,輕推了推沈寒山,說道:「是暗室。」
沈寒山卻並不著急,只站在原地靜靜地等待了良久,見並無異樣,這才繼續往前走。
可誰知二人剛走到暗室門口,卻聽身後的侍衛大喊一聲:「沈少傅小心!」
沈寒山驟然回頭,將卞寧寧擁入懷中。一陣刺耳的爆破聲響起,他下意識將卞寧寧護在身下撲倒在地。
不過霎那間,暗室大門竟是轟然倒塌。一切發生得太快,隨行的侍衛根本來不及出手,就見他二人被崩裂的巨石困在了暗室之中!
為護著卞寧寧,沈寒山抱著她以手肘硬撐在地。手腕上傳來一陣劇痛,讓他忍不住痛哼了一聲。
卞寧寧也尚未從轟鳴的巨響中反應過來,只覺雙耳刺鳴,頭腦昏脹。
片刻之後,她漸漸清醒,感受到趴在她身上的沈寒山緊緊擁著她,垂頭靠在她的肩上。
她感受到了沈寒山的痛苦,顫聲問道:「你還好嗎?」
沈寒山慢慢將自己的手臂從卞寧寧身下挪了出來,翻身躺在地上,半晌後,卻是說道:「我沒事,別怕。」
卞寧寧躺在地上,心若擂鼓。
她知道,她們這是中計了。她轉頭望向沈寒山的方向,卻目不能視。
方才情急之中,火把不知掉到何處滅了。現下這暗室之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仿佛地獄冥府,只有森森寒意。
卞寧寧掙扎著坐起身來,揉了揉頭,除了那轟鳴聲震耳,卻也並未覺得其他地方不適。她知道,是因為方才沈寒山以身護她。
她竟突然有些愧疚。
不難猜到,這是劉夫人布下的陷阱,白日裡劉夫人熱切地拉著她的手,就是盼著如今的這一刻。若不是她心急,若不是她堅持要下來,沈寒山身為太子少傅,原本不用陷入此等境地。
他是被她牽連的,他卻還護了她。
她摸索著朝沈寒山挪了過去,試圖伸手將沈寒山也扶起來。可那暗室實在太黑,她只能感知到沈寒山身上的衣料,順著他的衣服往上摸去。可她心裡慌張,摸了半晌,都未尋到沈寒山的手。
「郡主這是在幹什麼?」
沈寒山出聲問道,聲音暗啞而低沉,仿佛在黑夜之中潛伏的巨獸,正緊盯著獵物虎視眈眈,是本能,亦是渴望。
「我......我只是想扶你起來。」卞寧寧也後知後覺地發現她方才的不妥之舉。
沈寒山隱匿在黑暗之中,並未出聲。
寂靜和漆黑,漸漸讓卞寧寧心裡爬上了恐慌:「沈寒山,你怎麼了?為何不說話?」
太過心急,這次她竟久違地叫了他的全名,而不是往日疏離淡漠的沈少傅。
「疼......」半晌後,沈寒山終於開口。
卞寧寧便顧不上其他,順著沈寒山的衣袖,慌亂地扶上他的肩,將他的頭輕輕抬起,放在她的腿上。
「可是哪裡受傷了?」
沈寒山感受到她的所作所為,身子僵了一瞬,沉默了片刻後說道:「手腕疼。」
卞寧寧頓時冷汗涔涔,莫不是方才護她的時候被她壓斷了,這可如何是好?
如今他們被困在這暗室之中,目不能視,只能在這裡被動地盼著葉辰安來尋他們。如今已是深夜,那暗道又那般逼仄,縱然葉辰安連夜相救,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股無力感纏繞上卞寧寧的心頭。
可片刻後,她竟尋到沈寒山的手,握在她瘦小的手中,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沈寒山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你忍忍,葉大人會派人來救我們的。」
話音落完,卻又是一片寂靜。卞寧寧怕沈寒山真的疼暈過去,只能一直輕撫著他的手腕,試圖幫他緩解疼痛,也讓他保持清醒。
沈寒山感受到手上的細膩,只覺安心,讓他對腕上的疼痛也甘之如飴。
可愉悅沒有持續太久,他突然覺得心口開始隱隱抽痛,濃烈的不詳預感如大浪般襲來。
「今日初幾?」
沈寒山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讓卞寧寧疑惑了一瞬,卻仍是答道:「今日初十。」
不是十五,那為何……
身上的痛意愈發明顯,心跳極速攀升,腦袋逐漸昏沉。
他將頭枕在卞寧寧腿上,感受著胸口那鑽心的疼痛越來越強烈,像是一把彎刀刺入他的心口,卻又在他身體裡肆無忌憚地攪弄,仿佛要將他整顆心都狠狠拽出。
為何偏偏是今日?偏偏是此時?
沈寒山極力克制著,可身上的疼痛也沒有退卻半分。他抱著一絲期盼,往自己懷裡摸了摸,卻什麼也沒找到。
他得想辦法轉移下注意力。
「郡主……」
「說說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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