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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如今再過上好幾個年頭的前世,白燼南下出征,秋日的楓葉同戰線連成一片,紅得比鮮血還艷。
臨到陣前,眼看著南朝的軍隊跨過了嶺中,兩軍交戰,唯有拼死一戰方有生機,朝中卻是私下派了人來傳旨。
那朝里來的內宦揮著手裡的拂塵,「白將軍,朝廷的旨意,是退兵。」
白燼是征南軍的主將,他尚且沉著氣盯著那內宦,樓遠卻是先道:「將軍,南楚兵馬已經入駐嶺中,若是過了天缺一線,便要直奔淮北,我軍若此時退兵,豈不是……」
樓遠言辭懇切,焦急地望著白燼,又瞥了一眼前來傳旨的朝中太監,咬牙道:「豈不是要把我大宋疆土拱手於人?」
「樓少將軍多慮。」那內宦眼高於頂地掃了他一眼,細著嗓子道:「朝中已定文官前來議和,此事就不勞諸位費心了。至於白將軍……」
內宦謹慎地查看了下四周沒有別人,這才朝座上的白燼敷衍地拱了拱手,「陛下薨逝的消息還未傳開,幾日後新皇登基,怕朝中生變,又無人堪當守衛皇城大任,所以白將軍還是趕快領旨回京吧。」
「你們什麼意思?!」樓遠按地而起,氣道:「白將軍乃是陛下親封的征南大將軍,你們哪裡是打的守衛皇城的主意,如今南朝虎視眈眈,你們居然想要撤軍?這分明是……」
「樓遠。」白燼眼皮跳了跳,攔住了樓遠的出言不遜,他抬眸冷冷看向傳旨的內宦,「陛下遺詔里,定的是哪位皇子?」
「這……」內宦猶豫道:「此乃密旨,白將軍回朝自然得知。」
「密旨?」樓遠心急口快,「朝中有那麼一位黨同伐異的太子殿下,難道他還能把位子讓給齊越那個草包不成?」
「樓少將軍慎言。」那內宦臉色泛黑,又把目光轉向白燼,「白將軍只管接旨,抗旨的下場,前朝那位秦裴大將軍,還不夠給您當做前車之鑑?」
白燼手間一緊,怒火攻心一時逼得他胸口微疼,這時樓遠已經跳起身來,「你個閹人!秦老將軍忠君報國,皆是朝中人有負於他,如今你們居然又來威脅白將軍,當真是欺人太甚!況且白將軍乃是……」
樓遠意識到自己失言,當即閉了口,之後的話幾乎是呼之欲出,白燼是秦裴的弟子,此等重蹈覆轍,簡直是逼人太甚了。
白燼捏緊的手心卻是緩緩鬆了,他抬眼看了那內宦,竟是連冷意也收起了,帶著些無所謂的平淡:「朝廷的旨意不可違背。」
「將軍!」樓遠蹙著眉著急。
但白燼不緊不慢道:「可本將軍並未收到旨意要回京。」
「你……」那內宦氣急道:「你什麼意思?軍營里的人可都看見我進來,怎麼能算沒人傳旨?」
白燼從那主位上緩緩站了起來,他當即走到了那白面太監身邊,「喊你來此,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嗎?」
那內宦吹胡瞪眼似的,「太子殿下的旨意難道算不得旨意嗎?」閆單町
「並非如此。」白燼抬起一隻手來,他冷靜地湊到這內宦的耳邊,「我只是可惜,南朝的人殺人無度,闖進我方將營,竟是……」
白燼的手握在了一旁的刀柄上,他眼中閃過一絲冷光,「當場殺了朝中貴客……」
那內宦只覺脖頸一涼,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血從冰冷的刀尖上流下,耳邊只聽到一句:「你說這夠不夠理由找南朝開戰?」
「你……」內宦捂著脖子,沉聲地倒在了地上。
樓遠眼裡一亮,大仇得報似的拍了下桌子,「這不長眼的太監,早就該殺了。」
白燼將刀一把扔下,哐當地落在了那宦官的身側,他冷漠地再瞥了一眼,「喊人過來收拾收拾,屍體和話都原封不動地送回朝中,給太子殿下……」
「齊恂。」
「齊恂……」從前事情的發展讓人始料未及,齊恂作為一國太子,爭權之際竟是做到了和談這個地步,白燼如今站到他的對面,本是因為前世的結局,可如今,齊恂身上竟是還要牽扯到白家的家仇了。
白燼在原地緩了些,他挪步往街上走,想著從前胸口疼的時候是如何緩解的。
「掌柜,麻煩替我,斟一壺酒來。」
借酒澆愁……孟凜不得而知,從前白燼,竟是在往後的歲月里學會了喝酒。
作話:
旅遊一時爽,趕榜火葬場……嗚嗚嗚
酒都喝了,下一章試著寫點那什麼的
第59章 動情 「耳邊的雷聲變得急促,親吻卻是綿長不止。」
呆在客棧的孟凜找了本書來看,幾乎是望穿秋水,才等到了陳玄的人影,可他望了望空蕩蕩的門檻外,「白燼呢?」
「你……」孟凜臉上帶了失望,「你一個人回來的?」
「……是。」自家公子如今見到自己竟然都是失望的,但陳玄不敢有怨言,只好解釋道:「白小將軍擔心公子的安危,讓我先行回來。」
隨後陳玄又將古漠別院的事從頭明說了一遍。
孟凜壓著書頁沉默,卻是先道:「白燼事情都辦完了,他為何不跟你一起回來?」
陳玄猜測:「白小將軍可能……有些旁的事情要做。」
「罷了。」孟凜擺了擺手,「你說的我都知曉了。」
「白燼的身世,其實我一早就知道了,我讓你去殺司馬菽,讓你今日跟著去,也是怕白燼心軟,他一路走來著實不易,我不想看他的期待化為煙塵,但是塔爾躂的事情白燼既然自有安排,我也就不同他爭論,今後的走向誰也未知,就當走一步算一步了。」孟凜說著還淺淺自嘲了地笑了,「不需要我為他做這些……白燼他,算了,不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