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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公子多禮。」林歸面露惶恐,卻覺得這位孟公子很是謙和,心中不覺待他尊敬。
林歸給孟凜和吳常倒了茶來喝,喝了會兒熱茶,孟凜不經意地問道:「還想問問你可知小將軍何時回來?」
林歸靠在桌邊給他們添著茶,「小將軍平日辦起事來便是廢寢忘食的,這會兒……」林歸無奈道:「我也不知道要聊多久。」
「孟公子莫非是累了,本來也是一路舟車勞頓的,不妨過去休息。」林歸周全地說著:「若是有什麼事情要說給將軍,小人也可代為傳達。」
孟凜當著林歸的面嘆了口氣,他露出一副心疼的模樣,「小將軍可是受了傷的,又如此風塵僕僕地回了淮北,好不容易到了淮北,怎麼也不好好休息。」
他疑惑地問:「還有一位大人呢?」
「還有一位大人……」林歸一時錯愕了下,他下意識問了句:「應大人?」
孟凜「嗯」了一聲,轉而繼續說白燼:「想來你還不知道,白小將軍在祁陽時遇到了山匪,為了護衛城中百姓,他隻身迎敵,受了很重的傷,新舊疊加,本來也沒養幾天,便啟程回了淮北,這會兒竟然還去商議事情了,我可是看著都心疼。」
林歸已經露出了一臉擔憂的神情,孟凜又催促道:「你快去勸勸你家將軍,這會兒不適合廢寢忘食,讓他早些回來休息。」
「啊……」林歸一邊是擔心,但一邊又猶豫了,「可是我們做下人的……不方便過問主子的事。」
「唔。」孟凜思索了會兒,他忽地低頭笑了下,他朝林歸勾勾手,示意他把耳朵湊過來,然後往他耳邊低聲說了點什麼。
說完了孟凜道:「你就這樣跟白小將軍說,他肯定回來。」
「這……」林歸疑惑道:「真的可以?」
孟凜微微一笑,「那是自然。」
「……」林歸本著關心自家將軍的心情出了門去。
孟凜臉上笑意還沒收,他又喝了口暖茶,閒聊似的對吳常道:「常叔聽說過這位應大人嗎?」
吳常面色如水,「從前的話,應該是應於渚,現在就不一定了。」
「應於渚。」孟凜細細想想:「如今的禮部尚書,常叔還曾認識他?」
吳常搖頭,「不認識。」
「巧了。」孟凜笑了笑,「應當是他的兒子——應如晦。」
「小公子回了祁陽,卻沒讓旁人起疑,想必這巡撫院子裡還住著一位能夠穩得住局面的人,如今朝中說得出名字的應大人,也就剩這位連中三元的前狀元郎了。」
「唔……」孟凜心道:「後一位是我。」
第11章 如晦
「小將軍回來了。」白燼剛同周琮走到書房門口,就聽見裡邊傳來句清朗的聲音。
白燼與周琮邊走邊說,正把祁陽山匪的事說了一半,他停頓了下沒進門,繼續道:「祁陽縣令主理山匪事宜,到時候呈報到淮北,還請周大人將赤雲山的山匪清理一番,也算為民除害。」
「是是是,下官領旨。」周琮很懂得藏拙,在白燼面前諸事只管應道,待白燼說完了話,才推開書房的門等他進去。
白燼進門去,對裡面淡淡道:「應大人久等了。」
「不久不久。」那書房裡置了個屏風,屏風後的書案旁坐了個人,那人輕搖著摺扇站起身來,朝著白燼與周琮往外走了過去,朗聲道:「周大人府上日子過得舒坦,小將軍才是一路辛勞。」
應如晦從屏風後走出來,行走間端著副貴公子的驕矜,眉目間卻透著股書生氣,是個精緻的俊俏模樣。
應如晦在京城很有名氣,年紀輕輕已是禮部侍郎,少時才氣動人,稍長些科舉中第,乃是本朝第一位連中三元的狀元郎,京城裡的官宦小姐擇婿時總會想起這位芝蘭玉樹的應家獨子。
白燼沒跟應如晦說客套話,他已有倦意,直接進去尋了個椅子坐下,一邊問道:「這段時間可有事發生?」
應如晦隨著走過,看了眼周琮,笑道:「周大人府上諸事周全,自然無事。」
周琮心裡腹誹,卻只能滿臉笑意道:「下官惶恐……」
三人在書房裡落了座,應如晦搖了幾下摺扇便將扇子折了起來放在桌上,看著白燼道:「小將軍私事了了,我們就該談談公事了。」
應如晦從袖口裡掏出一份摺子,緩緩道來:「上月家父去城郊上香,偶遇了一老嫗,衣著襤褸,步履蹣跚,家父心生不忍,便帶這老婦人回了府中,悉心照料,後來……」應如晦停頓了下,將摺子翻開一頁,「卻從那老婦人口中聽來了件事。」
應如晦吊人胃口似地看了看白燼和周琮,可白燼臉上從來淡然,周琮在應如晦面前時刻只有「下官惶恐」這一副表情,弄得應如晦仿佛期望落了空,但他語氣依舊地說了下去,「那老婦人家中本有一夫一子,也有塊田地得以耕種,只是那田地偏僻,耕作不便,時常收不成什麼莊稼,不過餬口不成問題,但前段時間家中突遭了變故。」
「當地豪紳強占了那山間偏僻田地,又……強搶了她那尚不及弱冠的兒子,我倒沒特意打聽過那地方如今民風如何,那男兒郎不堪羞辱,竟然……」應如晦隱晦地停頓了下,繼續道:「家中老翁去官府報官,又去找豪紳理論,不想……官府拖著事情毫不作為,那豪紳想是作惡慣了,或是背後有什麼倚靠的關係,竟打斷了老翁的腿,從此老父親一病不起,只留……那老婦人申訴無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