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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瑤有些被孟凜的語氣給鎮住,但她嘴裡一松,立馬就破口罵道:「孟凜你不得好死——你休想動我的孩子……」
「你如此對我,殿下知道了定然要殺了你!」
「父親,父親也定然不會放過你,你,你……」
孟凜耐心地看著孟瑤情緒激動,他可惜地搖了搖頭,無聲地對後邊做了一個「二十」的口型,那後邊站的灰袍人立馬推了孟瑤一把,她趔趄地跪在冷泉邊上,整個後腦勺被大力地按到了水池裡。
刺骨的泉水瞬間從孟瑤的口鼻里灌入,她咕嚕地喝了好幾口水,整個鼻腔里灌得她無比難受,冰冷的水貼著她的臉,將她已經凌亂的胭脂化得難看,她本能地掙扎著,可後腦勺的力氣按著她只能在水池裡撲騰,她嗆了水喘不過氣,這等無力仿佛將她置身荒流,腦子裡瞬時一片混亂。
二十個數的時間孟瑤等得漫長,她被拉起來的時候咳得仿佛死裡逃生,她瑟瑟地看著孟凜冷泉一眼的眼睛,他……他竟然真的敢這樣對自己。
然後她聽見孟凜冷冷地問:「落水的感覺,二姐如今可知曉了?」
孟瑤愣了一瞬,她又馬上將喉間的不適感咽了下去,「我只恨,只恨當初你沒有死在水裡!」
孟凜皺眉眯了眯眼,他也不露惱怒的神色,只又開了個頭,「一,二,三……」
孟瑤掙扎著大喊:「沒有人顧惜你的死活,你一身病骨,你要和你那個短命的母親一樣早死!」
「……十九,二十。」孟凜戛然地喊停了數字。
孟瑤立馬又給拖進了水裡,她嘴裡的話還沒完,張著嘴嗆了一大口水,耳邊的水流聲仿佛是水灌進她的大腦里,她閉著眼心底蔓延了絕望。
她聽著孟凜數到了二十,可按著她後腦勺的手依然沒動,孟瑤心裡的防線像是忽然擊潰了,她憋著氣在水裡覺得整個人被寒意包裹,她怕孟凜就這樣活活淹死她。
看著孟瑤搖頭的動作越來越大,孟凜才終於在四十的時候放過了她,他冷冷道:「我是一身病骨,孟瑤,但我不可讓你詆毀我的母親。」
孟凜等孟瑤喘了幾口氣,他又在孟瑤面前蹲下了身,他伸手將她額頭上散下濕漉漉的頭髮撩開了,孟凜輕聲問:「二姐,你很愛朱啟元嗎?」
「你如此驕傲的一個人,竟然會為了維護他而願意赴死嗎?」孟凜等孟瑤從發愣中回過神來,「可你明知道,他今日不可能來救你。」
「今日沒有人會來救你。」
孟瑤整個人不禁顫抖了一下,大滴的眼淚忽然從眼裡涌了出來,混在她狼狽的臉上,她失聲地痛哭起來。
但孟凜在這場面心底里沒有半分波動,他復又站了起來,俯視著孟瑤道:「規矩還和剛才一樣,你自己心裡思量,二十個數,一聲換一個寧王的秘密,二姐自己思量。」
「一,二……」
孟瑤絕望地閉上了眼,「我……我說……」
……
孟凜回到王府的時候已是黃昏,他衣服弄髒了,甚至去隨香閣換了身衣服,旁人看著他改頭換面地出來,還說他有了好造化。
陰天裡見不著夕陽,卻隨著夏天將至,天黑得晚了,孟凜進到院子裡甚至用不著打燈。
陳玄今日為了掩人耳目,在隨香閣呆了一天,形形色色的姑娘從身側走過,可他竟有些擔心孟凜的安危,如何也沒過得安生。
孟凜走在進門的台階上,朝陳玄道:「明日開始,就可讓幾個嶺中帶來的暗衛守在院子裡了,凡事有異,就記得向我匯報。」
陳玄應了,替孟凜推開了房門。
開門時一陣風掃過,孟凜鼻子動了動,他竟嗅到了陣胭脂香味,他不禁朝陳玄看了一眼,「你今後若是,若是在隨香閣摘了花,回來記得換身衣服。」
陳玄一怔,一時沒明白孟凜的意思,他反應過來才擰緊了眉,「公子,我今日沒……」
「不是你?」孟凜懷疑地往屋子裡掃了一眼,他甩了下頭,「你去看看這屋裡,可有什麼異樣。」
「是……」陳玄先一步進了門,他拿出火摺子去把屋裡的燭火點上了,整個屋子瞬間亮堂了不少,一眼望去倒是無比安靜,不像有什麼異樣的樣子。
可陳玄注意到孟凜床鋪上落下的床簾——出門時應是掀開了才是。
陳玄刀不離身,立刻抽出了刀來,他緩步走到床邊,伸刀撩到了床簾的邊角。
他才撩開一個縫,身經百戰的陳玄竟是忽然一愣,一條雪白的胳膊順著那個縫伸出來,順著把床簾給撩了上去。
下一刻那床里立刻傳出一聲女子的尖叫,一個女子不過穿了肚兜,躺在孟凜的床上,她像是被刀光給嚇到了,驚慌失措地捂住了臉。
「這……」陳玄呆愣地回頭去看孟凜。
「……」孟凜不過看了一眼,他出門擺闊的扇子下一刻就展開了,他順著偏身去一道攔住了陳玄的眼睛。
「四,四公子……」那床上的女子嬌嗔一般地挪開了手,這才嬌滴滴地在床上跪坐下來,「小女子是……是來伺候公子的。」
孟凜喉中一哽,他對著陳玄在笑的臉忍不住一巴掌拍了過去,他清了清嗓子,「姑娘,姑娘先把衣服穿上。」
那女子見孟凜並不看她,也知這樣毫無好處,因而拿過一邊的衣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