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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知州對孟凜的事情竟是一無所知,來的那幾個人不是當今太子,就是王府世子,就連孟凜也是王府里出來的,他根本插不上話,江桓問得煩,就把他丟在大牢里無暇管他。
走進牢房,這府衙大牢竟比北朝的刑部大牢還要陰森,這幾日雖是降了暑,卻還是有些熱氣在的,可這大牢里竟然冒著鬱積不去的冷冽,像是有徘徊不願離去的怨氣。
白燼走到牢門口時,江桓把門給拍了下,那裡頭手帶鐐銬的知州一個激靈,不住地往後退著。
江桓俯視著他,冷冷道:「有話問你你就說,若是支支吾吾的,我不在乎拉你出來再跟你好好聊聊。」
那知州後背上的淤血都沒散去,他趕忙做出個跪坐的姿勢,「是……」
白燼盯著那縮成一團的知州,問:「朱啟明如今死了,你可知道?」
「知……知道……」那人像個篩子一抖,手上鎖鏈亂響,他求饒道:「饒命,別,別殺我……」
「朱啟明死了。」白燼重複了遍,好似是提醒他,等停頓了會兒才道:「那你知道他身邊那個人如今在何處?」
江桓忽然就偏頭看了白燼一眼,他好像問:什麼身邊那個人?
白燼是記得孟凜同他說過,在南朝有一人與他針鋒相對,那人知曉他曾經在北朝的過往,可能是通過他才讓朱啟明聯繫到了齊恂,如今他怕是就待在這歸州城裡,設了陷阱來等著孟凜。
孟凜當時並未說這是何人,但白燼猜帶走孟凜的人恐怕就是這個人了,這人理應是跟在朱啟明的身邊,但如今朱啟明已經不在,只能再來問問這府衙里的知州可否知道。
那知州忽然一頓,他舉起手來舞了舞,又把手收回去了,「我,我不知……」
他這反應江桓立刻明白過來了,若沒有什麼人他肯定是先否認,這會兒說不知道,肯定是有什麼人了,江桓也不多說什麼,他朝旁邊伸了伸手,立刻就有人拿出鑰匙拉起了牢門的鎖。
「不說是吧,早先對你還是太客氣。」江桓最近脾氣很是不好,他冷冷一笑,臉上的匪氣全露出來了,「這樣,給你幾次機會,說一句不知道砍你一隻手,手沒了還有腳,然後麼……」鹽閃挺
他一挑眼,「你自己掂量掂量。」
兩邊跟著的屬下都是江家的人,打開門就進去抓著那知州的鎖鏈往外拽,那知州好像還沒遇到過這樣匪氣叢生的將軍,一下給嚇得胡言亂語起來,「我真,我是真的不……那人,他……他我一共也沒見過幾次,何況他是王府公子,豈是我能得罪得起的,我真是遭了天孽了,我不過是睡了一覺,我……我怎麼就……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他說的是……」江桓從他胡言亂語裡挑了有用的來聽,他問白燼,「他說的王府公子,是孟凜嗎?」
白燼也皺了皺眉,他敲了下門鎖,「你說說他的名諱。」
「三,三公子……」知州崩潰地被拖出牢房,「孟隱……」
「孟隱。」白燼心裡默念了下這個名字,他繼續問:「他在歸州可有基業?」
「這我怎麼知……」那知州剛要言說不知道,但他眼前倏然一閃,那旁邊拖著他鎖鏈的人竟然立即拔出了砍刀,他瞳孔驟然一縮,嘴中馬上就改口了:「他他……他母家出身歸州,這些年在歸州的置辦的家業數不過來,我是當真弄不清楚啊!」
那刀停在他的胳膊邊,還沒砍下去,他仿佛劫後餘生地呼了口氣,卻發現自己竟然當即尿了一地。
白燼不再看他,只對江桓道:「你我去看歸州的戶籍冊子上是如何寫的。」
江桓聽了白燼的話要走,但他又嫌棄地瞥了那知州一眼,「貪生怕死之輩,就是主君也能出賣,我這個人喜歡秋後算帳,你方才說的不知道我已經聽到了,今日慈悲,只砍你一隻手。」
白燼與江桓走到牢房外,才聽到了身後傳來一身刺耳的慘叫聲。
白燼聽著聲音眼皮跳了下,他對江桓道:「你其實也不必一直都做惡人。」
江桓怔了下,不禁一曬,「惡人不惡人的,嶺中這樣的事情多了,若是凶不過人家就得被人欺辱,我都習慣了,孟凜……」
江桓也不知是苦笑還是擔憂,「他在你面前肯定乖得跟貓似的,但他可做過比我還凶的事。」
「我知道。」白燼想起的竟不是孟凜的冷眼與狠話,而是浮現出他張牙舞爪地與自己糾纏的樣子,「他是什麼樣子,我一直都知道。」
「我也知道,你們都不容易。」白燼眼底走了下神,「他現在一定在等著我去找他。」
第136章 啞聲
孟凜在牢房裡看不見外頭的光,四周的昏暗讓他幾乎忘卻了時間,他意識都已經迷糊了,不知道是過了多久,才又聽到了門鎖的聲音。
孟凜沒再狼狽地伏在地上,他靠在後牆坐著,聽到動靜時他吃力地仰頭看了一眼,看到還是孟隱,就低下頭不再理會。
「一夜過去,你想明白了嗎?」孟隱踩上牢房的稻草,毫不忌憚地直接走到孟凜跟前,「你再固執,對你我都不好。」
孟凜像是置若罔聞,他把手垂在身側,沒給孟隱什麼反應。
孟隱也不著急,他彎下腿蹲在孟凜跟前,瞧著他的臉,「你是不是還在想如何出去?外面這幾日的確是在找你,通緝你的告示幾乎貼滿了歸州城,若不是我知道你與北朝曾有勾結,還真以為他們是在搜捕你,但用這種法子來找你,就要把整個歸州城翻過來,你覺得他們何時能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