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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到分離,孟凜又捨不得。
要是白燼可以一直不走就好了,江家也不缺錢,拿來養一個白小公子綽綽有餘,孟凜千百個樂意,嶺中雖不是什麼繁華京都,但是不缺山清水秀,四處都是適合隱居的地方,只要江家發話,沒有誰會來打擾他們。
但白將軍總是要回京的。
想到這裡,孟凜一拍桌案,這帳也不算了,他得邀白燼去看看這嶺中的好風光,萬一他喜歡呢?
怎麼也讓他看看自己打下的江山,他要是也喜歡這嶺中的山水,等白燼了卻了願望,就再等他回來。
「爬山?」白燼正翻看嶺中地圖,愁著這路要怎麼選,就被孟凜塞了一臉的期待過去,白燼把地圖放回桌上,又確認了一遍:「你今日想要強其筋骨,因而想要我陪你去爬山?」
上一回讓他練武不是很不情願嗎?
白燼接了他伸過來的手,帶著些正經的神色:「你若說好是爬山,可不許坐馬車,不可半途而廢,不可怨聲載道。」
孟凜這下來的決心被白燼說得一怔,怎麼在白小公子眼裡,自己就如此吃不來苦嗎?
孟凜一咬牙:「行!」
要是路上累了回不來,就死皮賴臉地讓白燼背自己回來。
上洛城外有坐奉陽山,山勢不高,山林卻密,因為山頂有坐觀音神像,偶爾會有人前去上香。
這日清風暖煦,艷陽透過山林的樹葉,折射成道道光線灑下,綺麗得好似幻影。
這林蔭下的路走得有些像當初要去京城的那日,孟凜騎著馬與白燼狂奔,許是少年心動,一日復一日的歲月靜好。
孟凜不禁心裡明媚,可不消多久,他那好心情就給一路的坎坷給毀了徹底。
嶺中的人不認得孟凜,才爬上了山不遠,就有人敢提著刀朝他索要過路費了。
孟凜臉黑地看白燼把那人揍了一頓,他朝四周望了眼陳玄有沒有暗裡跟上,恨不得讓他再把這人扔去餵狗。
遇上這種事,誰還覺得這山林風光明媚?
走了幾步更是離譜,白燼忽地腳下一頓,他才出手去要攔著孟凜莫要往前,「慢著。」
可這開口已然遲了,孟凜腳下沒有輕重,走了這麼遠的路已是很累,眼珠子壓根不往腳下看,他一腳踢著了根極細的繩子,機杼響動的聲音立即從四周傳了過來。
白燼嘆氣間伸手拉住了孟凜後腦勺的衣服,幾乎是將他提起往後一拉,孟凜站不住的腳尖一滑,磕著白燼的肩骨落進了他的懷裡。
白燼竟還被孟凜這一身的骨頭硌得輕輕「嘶」了一聲,四周卻是已經射過來令人眼花的樹杈子,削尖的樹枝利得像是羽箭,朝著路中的兩個人直直地射了過去。
白燼摟著孟凜轉圈揚劍砍過,嘩嘩的樹枝斷落在地,尖銳的樹枝扎進了泥里。
「……」孟凜給這一圈轉得頭暈眼花,心裡卻是忍不住怒了:這誰在大路上還設陷阱?!
他抬頭看了眼白燼的表情,白燼竟是半點情緒也沒有,他停下來還將孟凜摟著,像是怕他站不住腳,又給他再靠一會兒。
「要讓我知道這哪個王八蛋乾的,我非得把他趕出嶺中!」孟凜忍不住罵道,卻又記得自己方才撞上了白燼的胸膛,他不知道撞在何處,直接上手把白燼的胸前揉了個遍,「疼不疼?」
白燼輕輕咳了一聲,這場合他應對無礙,卻被孟凜摸得有些癢,只是一個位置都沒摸對,白燼拉過孟凜的手揉上肩窩處,故意道:「疼的。」
孟凜更懊惱了,本是想出來讓白燼給嶺中留個好印象,如今連帶著自己都有些嫌棄了,這都什麼跟什麼?江桓平日裡怎麼約束的人?
但他還是解釋了句:「嶺中也不是……一直這麼不太平……」
「都是……巧合……」
白燼仿佛知道孟凜的意思,他大概想給自己心裡再挽回點嶺中的形象,但他只拉下了些嘴角,依舊抱著孟凜說:「你太瘦了。」
孟凜方才用骨頭把人硌著了,如今還給人摟在懷裡,被他握著手揉上肩骨,在這大庭廣眾的山林里,他竟然有些耳根子發熱。
但孟凜立馬心道:管他呢,有誰敢亂嚼耳根子,就讓他以後在嶺中再混不下去!
「還繼續爬嗎?」白小公子撩了人,若即若離地鬆了手,「你可是答應了我不半途而廢。」
方才這一受驚,孟凜連剛剛的累都忘了,「爬,就是這一路艱險,白小公子還得護著我些。」
嶺中明明是自己的地盤,這話怎麼說得這麼憋屈……
白燼輕輕「嗯」了一聲,「那我們繼續。」
接下來可算是走了幾步順暢路,這山上半道開始,就是修了棧道的台階路,有些陡峭,年久失修的台階斷了一半,若不留心,還有可能不甚掉下去。
孟凜許久不動,爬了幾階開始氣喘吁吁了,他不得不承認,平日裡有些欠缺走動。
孟凜走不動了懊惱:「這一趟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白燼……」孟凜幾乎半個身子靠在了白燼身上,「我要是腿疼,能不能不爬了?」
白燼算著距離,覺得還不到讓他停下的時候,因而搖了搖頭,「不能。」
「你就是……」白燼咳了一聲,不大好意思地低聲道:「就是腰疼也不能。」
「……」孟凜也不知是熱的還是怎麼,臉上有些發燙,他嘟囔了句:「到底是誰在我不在的時候把白小公子教壞了。」言珊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