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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羽的輕功好,他已經先行摸過去了。」樓遠示意齊曜跟上,「如今只有將親軍將領救出來,調動陛下親軍的力量,才能與宮中齊恂的人有一戰之力,此事……」
「我知道。」齊曜跟在樓遠身後,他功夫不足,卻也走得小心,「你們為我出生入死,說服於將領的事,交在我的身上。」
不消多時,幾人就趕到了西苑,接頭處陳羽摸過來,他把一把鑰匙朝樓遠拋過去,「外面的人大多都處理了,但裡面那個人不認識我,事情只能你們來辦。」
「有勞閣下。」齊曜朝那西苑的大門看了一眼,他低頭端正了身上的衣物,就步履堅實地走了過去。
樓遠往陳羽肩頭拍了下,「你行啊你,但你從前……到底是幹什麼的啊?哪裡來的這樣的能耐。」
陳羽垂了下眼,「出身江湖。」
這話就是不願多說,樓遠也不多問,跟在後面進了西苑。
為妨建昭皇帝如今的病況傳出去引起軒然大波,這侍衛首領只被罷了職關在此處,如何處置他的詔令並沒有下來,連同被換掉的侍衛親軍,也一道都還留在西苑裡,以妨他們歸去在城中傳揚消息。
侍衛親軍的於將領此前其實受過齊曜的恩典,齊曜出面說服幾乎輕而易舉,這位於大人心裡也明白,倘若陛下在寺廟之中就此喪命,等到掌握大局的齊恂登上大位,屆時追究起來,侍衛親軍的失職罪責,誰也逃脫不了。
等到那時候再清算罪名,不如如今跟著齊曜先殊死一搏。
西苑裡的人頭攢動中仿佛帶了拼死的決心,如今陛下生死未卜,卻無人可以面見,眾人打的旗號,是齊恂挾持陛下,以侍衛親軍本職之責,護衛君上。
夜裡舉起的火把從西苑一路燃向皇宮的中心,但長蛇一樣的隊伍又從宮殿奔向西苑。
兩支隊伍正在途中相遇,齊曜與齊恂分別站在前頭,勢均力敵對了多年的皇室兄弟,終於在刀兵相向時站在了對立的一面。
齊恂望著對面的六弟眯了眯眼,事情如他所料,身無依靠的齊曜只能去找侍衛親軍的將領,他帶著人正往西苑走,就與他們狹路相逢。
齊恂握著刀兵,從刀鞘里拔出了些許,「齊曜,聚眾叛亂,你可是好大的膽子。」
那親軍的於將領先行開口:「齊恂,你軟禁皇子,挾持陛下,乃是你叛亂在先,今日六殿下在此,就是為了撥亂反正!」
「撥亂反正?好啊……」齊恂略微偏了偏身,他身後看不見盡頭的侍衛烏泱泱一片,「你們這麼幾個人,要用什麼和我相爭?」
樓遠站在齊曜和於將領身後,他壓低聲音說了一句:「殿下只需拖延時間。」
那於侍衛好像是受了意,立刻就搬出了武夫行伍之人的脾性,「呸,人多勢眾又有何用?就你空口白牙,我等就是身死,也不願見你得了勢!」
齊恂不聽他這說法,他抬了抬手,身後的人立刻把蕭儀錦押了上來,他頷首看向齊曜,「六殿下拋下髮妻獨自離去,可是有些涼薄了。」
「阿錦。」齊曜的臉色立刻變了,他上前兩步被後面拉住,「阿錦與此事無關,你放了她!」
「無關?」齊恂冷著眼搖了搖頭,「她都樂意替你身死,你夫妻一體恩愛之至,又豈是無關?」
齊曜還要開口,直接被那於將領搶了先,「齊恂,這六王妃可是你蕭家一族的血脈,你竟涼薄至此要拿她開刀,你如此無情無義,又豈能惹人追隨!」
齊恂卻是冷冷瞥了他一眼,「如若六皇子願意此時放下兵刃束手就擒,阿錦自然還是本宮的好妹妹。」
「殿下不可!」蕭儀錦脖間架了刀,她略微上前的動作就被齊恂的護衛按在了原地,卻還使勁地搖了頭。
齊曜手間的刀被他緊緊攥著,手上幾乎現了青筋,樓遠即便此刻擔心蕭儀錦的安危,卻也此刻在齊曜身後搖了搖頭。
「殿下……」於首領見齊曜猶豫,心裡竟慌了一瞬,「殿下不可,我等性命可都還掛在殿下身上。」
兩旁的話都在齊曜心中盤桓,竟在他心裡打了難捨難分,他還在猶豫之機,那夜色里,竟又傳出了一個女子的聲音。
「太子不在乎表妹的情誼,可還在乎親弟弟的安危?」
火把的光亮照清周圍,一個女子從暗夜裡緩緩走出來,她手裡拿著一支鋒利的金簪,指向了懷裡人的脖頸。
「二哥,二哥救我……」齊越哭喪著臉,他被身後的女子勒住脖子,朝著齊恂求救,「誰知女子都是毒蠍,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火光照出一張艷麗的臉,她一身紅色的衣服,像朵盛極了的牡丹花,手裡的簪子緊緊壓著齊越的脖頸,她軟綿綿的聲音里卻是忽然一厲:「住嘴!」
「秋筠?」齊恂盯著她的那張臉,那模樣愈發在他眼裡深刻起來,他冷笑,「看來本宮還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今日的六王妃與三側妃,都是我親自詔進來的。」眼擅婷
秋筠挾持著齊越,徑直走向了齊曜那邊,他與陳羽略微對視了眼,心照不宣地點了個頭。
齊越還在哭訴:「二哥,二哥我這些日子可乖了,你救救我,我再也不惹是生非,再也不給你添麻煩了……」
齊恂額角的青筋有些跳出來的徵兆,「別哭了。」他心亂如麻,看著齊越有了些許的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