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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孟大人」喊得孟凜有些心驚肉跳的,幾個時辰前還和白燼互相喊著大名,這會兒「小將軍」、「孟大人」喊了一個來回,無端生出幾分刻意的感覺來。
孟凜心想自己完了,從前他也沒什麼心思想這些啊……
應如晦仿佛很是會看場合,拉著元伯邳聊著事情,讓孟凜和白燼並肩走著。
白燼聲音不大:「恭喜孟大人。」
孟凜也小聲笑道:「小將軍昨日都沒跟我說過恭喜,怎麼今日還要跟我如此客套?」
「今日來時見你紅衣怒馬,大抵心中很是愉悅,如此意氣風發。」白燼微微轉了下頭,「我想你應當很是開心,還是應當祝賀一番。」
孟凜體會了些話里的意思,「我以為小將軍今日事務繁忙,怎麼還能在街上看見了我?」
「我如何看不到你。」白燼並肩時又往前走了些,堪堪錯出了個身位來,「我從你身側走過,只是孟大人看著聽月樓的姑娘笑得很是歡喜,自然沒看見我同你擦肩而過。」
「?」孟凜眼見著白燼走到前面,那樣子仿佛是……生了他的氣?
「誒——小公子。」孟凜往前又邁了大步,他趕緊要說:「我……」
「孟凜。」白燼忽地又打斷了他,「我沒有別的意思……」
「你若是無意,對著姑娘如此笑,怕是有些失禮,而且……」他不等孟凜再說什麼:「我是真的在祝賀於你。」
「你能金榜題名,我很是為你開心。」
……
作話:
前幾天還在跟朋友開玩笑:可惡文案寫的狀元,寫到四十章了還沒考上,淚目終於考上了……
第43章 婚約
元伯邳對視了眼應如晦,「原來白小將軍和新科狀元是認識的,我看他們……」
他看著兩人一前一後,又忽然並排著相看的模樣,元伯邳摸了摸鬍子,「似乎很是相熟。」
「的確相熟。」應如晦從前體會過一番他們的交情不淺,差點從中吃了大虧,他斟酌了才道:「白小將軍和孟大人同出淮北,從前就是相識。」
「原來是這樣……」元伯邳略一思考,不禁感慨道:「他鄉遇故知添上金榜題名時,孟大人真是好氣運,他這人生之喜占了一半,這洞房花燭夜怕是也……」
應如晦搭手碰了下元伯邳的手臂,他溫聲地淺笑道:「大人慎言。」
元伯邳愣然之際搖了搖頭,這才沒說下去了。
講學正如往年一般,孟凜侃侃而談已是尋常,白燼站在遠處望著他,孟凜從彎著眉眼同他嬉鬧,變成了如今口若懸河地講起書卷上的大道意思,這一刻竟是與白燼從前見著的那個桂花樹下念書的少年重合了,國子監燃著的青煙冉冉升空,晴空萬里飛著新燕,春風吹開了檐下的桃紅李白。
白燼就這樣注視著孟凜的一舉一動,卻忽然隔著距離同他對視了一眼,孟凜朝他笑得溫潤端方。
白燼那一刻心裡倏然一動,可又無法避免地生出了一股遺憾,他竟然想:「如果孟凜不是孟明樞的兒子……」
他要沒有這個出身,他往後的仕途定然一帆風順,他入了翰林院,大宋如今百廢待興,朝中的一潭死水攪和明白,來日必然收復南朝,而孟凜若能封侯拜相,他們一道將名字寫入史冊,那便是是青史留名。
這樣一來,又哪來的前世那些亂臣賊子的無可挽回,他又怎麼會步步為營地籌謀生死呢?
……可他就算是姓孟……白燼也不打算撇下他了。
***
午後便要入宮。
孟凜今日勞碌,臉色似乎有些不好,白燼尋了個馬車讓他坐著,自己也一道陪他坐了進去。
孟凜還在喝水潤著嗓子,「今日倒要多謝小將軍作陪了。」
白燼看著他喝水的時喉間起伏,不禁又挪開了視線,他說道:「陛下宣召不可不去,只能隨後再回去休息。」
「有小將軍在,我不覺著累。」孟凜嘴上說得輕巧,卻還是隨手去揉了下太陽穴,他說話打著精神,「如今科考省了殿試,今上只看了文章,我還沒見過這位陛下呢。」
白燼聽他這樣說,才想起他這次是第一次入宮,不禁問:「你……你緊張嗎?」
「緊張?」那老皇帝孟凜連主意都敢打他的,見他一面哪裡會緊張,可他看白燼那個認真樣,不覺就起了別的心思,「唉,這都被小公子看出來了。」
孟凜伸出攥著的手,臉上掛著焦慮,「你看我這手上都冒汗了,我小門小戶的未曾見過世面,今日若不是有小將軍在,我定然講學都講不明白,這還要去見陛下,指不定見了龍顏連話都不敢說了。」
「……」白燼見他演得起勁,哪裡像是緊張的模樣,出手就對著他「冒汗」的手一拍而下,「緊張嗎?聽聞人疼時便能轉移注意,孟大人不妨來試一試。」
白燼拍得並不重,孟凜裝模作樣地把手縮了回去,「小公子心意我先領了,就是這番好意有些費命,我這身嬌體弱的受不起。」
「……」白燼道:「我沒使勁。」
「那也是疼的。」孟凜揉著手繼續說:「你早關心我便行了,為何要打我?」
「我哪裡打你了?」白燼被他說得有些繞了,只好重音喊了一聲:「孟凜!」
孟凜他什麼毛病?這些天來孟凜同他說話愈發不正經了,哪裡像個新科狀元的樣子,白燼想:果然,還是不能太慣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