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頁
觸及到帶著溫熱的嘴唇,白燼很快就仰了起來,恍若是蜻蜓點水。
「林歸。」白燼睜眼道:「你跟我出去。」
林歸尚且還在震驚里沒能出來,白小將軍……他又苦笑,自己難道不是早就猜到了嗎?
但更震驚的是吳常,常叔一輩子都圍著寧家的小姐和公子打轉,他家的小姐嫁了人,他就一言不發地跟在她的身後,然後全心全意地對她的兒子,孟凜離開南朝,養大他的幾乎都是吳常,吳常也曾想過自家公子今後會如何成家立業,如何娶妻生子,如何讓他家的小姐含笑九泉,可同他糾纏不休的竟然是……白燼嗎?
孟凜總是反覆無常,吳常看著他無意間已經在決斷和選擇時把白燼添了進去,只當他難得地有了真心摯友,卻是沒能將這些情誼歸咎到情愛之上。
「白燼你……」
「常叔。」白燼和他對視了一眼,他仿佛心如止水地將情意咽進了肚子,「是我一廂情願。」
吳常張口之際,白燼已同林歸出去了。
白燼才出門幾步,就有個下人慌慌張張地一頭撞了過來,「將軍將軍!又有人,帶著人過來了!」
白燼並不意外地繼續往前走,「知道了……」
將軍府前。嬿姍聽
樓遠一手勒著馬繩「吁」了一聲,他從馬上掃了眼將軍府,方扶風帶人拔刀圍著,卻沒衝進去,樓遠呼了口氣:還好沒來遲。
「方扶風——」樓遠坐在馬上按著刀柄,「誰讓你帶兵圍了將軍府!」
方扶風認出了樓遠,他眉頭一擰,正往他身後確認,就聽見腳步聲愈來愈近,羽林軍的將士正列著長隊緊隨而來。
昨夜的消息並沒有發散出去,蕭府出了事情,第一個就找上了太子,東宮的燈亮了一宿,六王府這邊卻只是讓太醫去就診了次,消息是等到天亮,才傳到了禮部尚書的府上。
應如晦知道後立刻備了馬車往六王府趕,可他行到一半,又忽然調轉馬車,直接去了羽林軍。
樓遠本不敢在京城裡私自帶兵出去,可白燼對他算是有過大恩,哪怕是因著上下屬的關係,這一趟他也走得,他聽了應如晦的話——只要東宮有了動靜要去圍將軍府,他就馬上帶著羽林軍過去。
「樓少將軍。」方扶風向旁示意了個警戒的神情,然後把刀收了回去,「你也要來摻和一頭?」
樓遠一躍下了馬,「方大人,我等羽林軍不過來護衛白將軍,沒有同你敵對的意思,但你如此圍了將軍府,可有陛下的旨意?」
樓遠前些日子被陛下表了功,搬出陛下來救急,方扶風手挎在腰邊,「我是奉了太子殿下的旨……」
「鏘——」的一聲,方扶風話都沒說完,樓遠就不分說地一刀朝方扶風砍了過去,方扶風並未放鬆戒備,腰際的刀出得極快,兩人立刻便打了兩個來回。
樓遠手裡用著力,說出來的話也帶了針鋒相對的意味:「從前沒機會和侍衛親軍的方大人比劃,今日得巧,還想讓你指教一番!」
「樓遠!」方扶風迎著刀鋒,「我看著樓大將軍的份上給你幾分臉面,你莫要胡攪蠻纏!」
「我爹?」樓遠橫刀而擋,抬起力氣把刀又送了回去,他眉梢揚了下,「我爹比我多的是血性……」
樓遠刀出得緩,帶著些優柔寡斷的打法,這拖延的意味惱了方扶風,但他借著餘光一看,卻是見將軍府的門慢慢從裡面打開了。
門口拔刀的將士看著兩人打鬥,誰也不敢動手,卻身後忽地光線一明,立刻轉身戒備起來,白燼緩步地往外走,握刀的將士只能步步跟著後退,而趕來羽林軍立即迎上去刀鋒相抵,場面一時就轉了形勢。
「樓遠。」白燼站在門口,「不用打了。」
樓遠借著力抵了方扶風一刀,這才後退著朝白燼身側走。
「羽林軍護衛皇城,卻要和東宮作對。」方扶風撫著刀鋒惡聲道:「白燼,今日之事我定要回稟殿下。」
白燼的手推著樓遠把刀收了,「用不著你回稟,如今孟凜中了毒昏迷不醒,沒法跟你回去。」
方扶風懷疑道:「真中了毒?」
「你懷疑真假,又圍了我府。」白燼冷道:「難道你是想生生拖出一條人命嗎?」
方扶風臉色鐵青,「欲加之罪!」
「那好。」白燼目光對著方扶風,他抬高了聲音,「林歸,你讓樓少將軍帶你去太醫院,把昨日替蕭小姐診脈的太醫請過來。」
「讓太醫替孟凜診了病,方大人……」白燼注視著他:「我親自和你去東宮同太子殿下分說。」
林歸得了令,立刻隨著樓遠上了馬呼嘯而去。
方扶風審時度勢,這場面怕是討不到好處,他喊了手下過來說著什麼,似乎也是讓人去東宮回話了。
「白燼。」方扶風扯了扯嘴角,像是緩和道:「你攔我在府外這麼久,也不請我進去喝杯茶水?」
「府上簡陋,容不下方大人這尊大佛。」白燼朝羽林軍使了個眼色,琅琅的鎧甲碰撞聲鐵壁一般護在了白燼的將軍府前。
「樓少將軍回來之前,不許任何人進來。」
「是——」
白燼又冷漠地轉身回了府里。
不久太醫被請了過來,昨日就診的是林淨山,他大半夜未睡,眼下還有些烏青,被樓遠火急火燎地從府里拉出來,一路在馬上狂奔了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