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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救命——哎喲……」一聲哀嚎忽然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白燼耳尖,立即戒備地朝四周望去,孟凜本就爬不動心煩,這下更是觸了他的霉頭:哪個倒霉蛋非要在今天出門找罪受?
樹林不遠處刀光一閃,一把大刀正正揚起,刀下露出個瘦弱的人影來。
下一刻,白燼手裡的劍鞘先離了手,正正卡著刀鋒砸上了那遠處的兵器,白燼翻身一躍,從那棧道旁的欄杆翻了過去。
那持刀的是個壯漢,他手間吃痛,受了驚來轉身一看,立即眼前就閃過冷光,一柄長劍挑過他手間刀柄,差點刺進他的手心,隨即胸口給人生生踹了一腳,那踹他的人問:「何故在此傷人?」
壯漢「哎喲」了一聲,眼前竟是冒了金星,他倒地罵了一句:「哪個臭多管閒事的……」
隨即起身就被脖間橫上了劍鋒。
孟凜嘆著氣跟過來,那刀下的是個頭髮有些花白的老頭,身上背了個簍子,裡頭放了挖出的草藥之類,他半跪撐在地上,一隻手往後揉著腰間,孟凜過去扶了他一把。
孟凜瞅了那壯漢一眼,心道:「欺凌老弱,該殺。」
聽著那老者微微的哆嗦聲,孟凜問:「可有大礙?」
那老者抬頭道了聲謝,可他與孟凜不過對了一眼,立即兩眼一愣,孟凜先喊出了聲:「師父?」
白燼聞言也是回頭:「王大夫?」
孟凜從前在嶺中就醫,找的就是這位王大夫王禁之,王禁之短暫地捂了下臉,又發覺多此一舉了,因而放下來苦笑了聲:「好巧。」
孟凜思緒走了個來回,他把王禁之扶起來,「師父,祁陽一別,可是已經許久未見了。」
白燼的劍還橫在那壯漢頸間,他捂著胸口罵罵咧咧,孟凜扶起了王禁之,就上前去走到白燼身側,他一隻手緩緩從白燼手邊划過,輕輕地把他的劍挪開了些,另一隻手從身上摸出了塊令牌來,伸手甩在了那壯漢的胸口。
那壯漢定睛一看,不禁一哆嗦,臉色立馬就變了,他脊背挺直了翻身過來跪下了,「饒……饒命……」
孟凜眉頭微蹙,抬眸間有些冷意:「去雇頂馬車在山下等著,我下山後若是沒見著你,你明日就莫想在嶺中呆了。」
「是是是……」
那壯漢連滾帶爬地走了,白燼與孟凜才轉過身來,正正對上了王禁之審視的眼神。
許久不見,互相的眼神里都有些試探似的。
王禁之年紀大了,頭髮發白,身子骨卻是硬朗,他率先拍了拍衣服上的泥,抱怨道:「倒了大霉,出來採藥丟了江家給的令牌,這嶺中可真不是個好地方。」
「師父,咱倆也不是不熟,徒兒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孟凜給王禁之行了拜師禮,「今日在嶺中相見,巧也不巧,您還是跟我回江家吧。」
當初白燼入京之後,王禁之就從祁陽消失了,知道他刻意離去,孟凜就沒有去尋,今日相見有些意外,卻也情理之中——江家的老家主與王禁之從前相識,孟凜沒給王禁之袒露過自己嶺中的身份,卻是從江叔叔哪裡知道了他是御醫,這才為了治病改換身份地去了祁陽。
王禁之一手摸了摸鬍子,好似城府深沉地上下打量著孟凜與白燼,「你們是……」
「江家從前的老家主,我當叫聲叔叔。」孟凜說了實話,他攤開手,「師父,我又不害你。」
「……」王禁之聽了,就把身後的背簍一扔,「倒霉玩意兒,還不過來扶我。」
王禁之揉著腰間「嘶」了一聲,「剛才那個人可是下了死手,我一把年紀能被他那麼摔嗎?」
這才像是王禁之……
可孟凜卻往後退了一步,朝白燼胳膊上靠去,「師父,您可別讓我扶了,我自己還走不動呢……」
「……」白燼探了探身子,「我來吧……」
作話:
這一天,江桓在家裡打了一天的噴嚏
主線關鍵人物——太醫王禁之(林示)加入劇情中
第77章 御醫 「今後還是要節制一些。」
爬山的事情被迫中止,苦了白燼帶著一老一弱,下了山去。
見了江天一色的令牌,那壯漢不敢失約,雇了馬車在山下等著,又將人送回了江府。馬車穿過街道,隱蔽地走了後門進去。
孟凜攔下了王禁之掀帘子的動作,「此路走了後門,師父不必擔心。」
見到這許久沒見的半個徒弟,王禁之心裡總有些不好的預感,從前在他身上砸了許多草藥進去還沒收回本來,現在還不知道冤家路窄會賠上什麼。
王禁之摸了下鬍子,他身子前傾,試探問:「孟凜,你是……知道些什麼?」
孟凜卻是笑笑,「我與師父許久不曾敘舊,師父怎麼這般想我,等回了江府,還想請師父替我看看脈象。」
這倒霉孩子就知道貧嘴……王禁之收回了視線,聽著車轍聲繼續在馬車裡晃悠。
回了江府,孟凜差人給王禁之換了身衣服來,他那爬山採藥穿的衣物沾了泥,污得像身乞丐裝,王禁之來的事孟凜囑咐了不讓人說出去,將他請進了自己居的院子。
又讓人奉了茶進來,孟凜與白燼相對而坐,請王禁之坐在了正中的位置,然後緊閉上了房門。
孟凜見王禁之端起茶杯,淺淺地抿了一口,隨即客套道:「嶺中山野產的茶,不比皇城奉的貢茶,還請師父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