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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馬車出城,又托著扳指張的關係,順利地一路駛向涼州。
兩國為著和談的事推諉扯皮了好些日子,竟是依然沒有定出章程來,那辱玉氏的和談使仗不是自己打的,仿佛在內鬥里挺直了腰杆,這會兒還在發橫,應如晦倒是沉著性子和他們推諉扯皮,樓家兩兄弟恨不得當場來個瓮中捉鱉揍他們一頓,打輸了仗還有什麼好豪橫的。
直到白燼帶來了塔爾躂的求和書,木昆氏與辱玉氏的矛盾本就一觸即發了,如此一來,相當於木昆氏直接帶著人歸順了大宋,辱玉氏的和談使連夜回去奏秉這事,生怕大宋發難扶持木昆氏出兵五部奚的其他部族,原本和談使的腰杆也就挺不直了,灰溜溜地答應了和談的條件,還送了個部族的公主前來和親,正是準備和談之後啟程前往京都長安。
事情差不多塵埃落定,促成事情的幾人圍在飯桌上吃了頓便飯。
樓霄攜著自家自家小弟樓遠給白燼敬酒,「白將軍,這次的勝仗多虧了你來相助,聽阿遠說,從前在京城也是多虧了白將軍的提攜,我今後留在涼州,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返京,你們不消幾日就要返程,我來敬你一杯,你可不能推辭。」
孟凜看著白燼舉杯,不覺心裡一個咯噔,維持著臉不紅心不跳,想起了些不上檯面的事情,偏偏白小公子還在喝酒入口之時無意地給了他一個目光,孟凜趕緊給自己也灌了一口酒,當做若無其事地去伸筷子夾菜。
一旁的應如晦也在客套了:「白將軍此行打了勝仗,又促成和談,當是功德無量,回京必定受到封賞,我就先在此祝賀白小將軍了。」
孟凜聽到應如晦說話就心煩,道貌岸然又趁人之危的東西,應如晦不愧是混跡官場的好手,從前真是大意了沒真的取了他的性命。
孟凜一邊心有怨言,一邊替白燼向應如晦客套:「應大人此行才是促成和談的功臣,屆時呈報摺子,在下必然……知無不言。」
應如晦笑著回道:「那也多謝孟大人的相助。」
樓家兩兄弟都是心大的,覺得這場面其樂融融,互相敬酒喝得暢快,唯有白燼敏銳地覺得孟凜和應如晦仿佛有些針鋒相對的火藥味,即便他們兩人似乎一開始就有些不大對付。
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的確不久,白小將軍的軍隊連著和談使,就要啟程回京了。
前線傳信的使者加急將消息呈報回京,余後的人迢迢長路緊隨其後,卻是在一日從京中,還傳回了個消息到了應如晦的手中。
長隊夜裡駐紮荒野,身在軍營,白小將軍正經極了,孟公子如何去撩撥,白燼也只是嘴上同他歡笑一二,其餘的親親抱抱一律看著場合。
「咳。」白燼拿著兵書,為難地稍微躲了點孟凜伸到他脖頸間的手,「孟凜,軍營處人多眼雜,我還是得顧惜你今後在朝廷里的名聲。」
「雖是說來不大公平,向來武官隨意,可文官重節,你如今才為官不久,回去之後在府里也就罷了,如今……」白燼眉頭微皺,他輕輕地把孟凜的手推回去了,「況且你此前……不是不大樂意的嗎?」
「我又不是要和你……」這話孟凜不知如何接了,仿佛是他急不可待了似的,「白燼,我就是想撩撥撩撥你,你可不能把我想成那什麼……咳,白小公子如今可是出息了,什麼都會……」
孟凜些微咬了牙:「什麼都懂……」
「……」白燼被他這樣惹得有些奇怪地想笑,竟是有些想去親他了,可他還是顧自地念了一句:「軍營之中,人多眼雜。」
孟凜就那麼隨意一懟:「哪個膽大包天的敢闖你白將軍的營帳。」
「白燼——」孟凜話音才剛落,應如晦的聲音隨著掀開的營帳,突然地闖了進來。
「……」孟凜看著應如晦那張令人厭煩的臉:天殺的應如晦……
應如晦卻是一臉嚴肅,他直接喊著白燼的名字就進來了,甚至沒來得及讓人通報,進來後看見孟凜愣了一眼,然後對白燼道:「白將軍,多有打擾。」
「何事?」白燼知道應如晦很少沒有分寸,他把書放下,「可是出了什麼事?」
應如晦壓低了聲音:「京城裡出事了。」
他並不避諱地拿出方才打開的暗線傳信,「邊關戰事告一段落,京城裡的守備軍也就撤了一部分,早先因為侍衛親軍裁撤,太子原先掌管的軍備庫分了一些交給六殿下,可前幾天,流經六殿下的手……丟了一批火藥。」
火藥問世就是兵家必爭的東西,民間流通皆有完備的條例規定,連煙花都有各種限制,丟失軍火,是極大的過錯。
「陛下很是生氣,但早先也並未過多責怪六殿下,只勒令立即尋回,並給了幾日之期,但是最近……前線的消息傳回了京城。」
「你是說……」孟凜跟著猜測:「和親的事宜?」
白燼和應如晦都把視線投向他,應如晦略微驚訝地點了頭,又恢復了神色,「沒錯,和親。」
「五部奚的辱玉氏要派公主來和親,這事傳到京城,如今朝中只有三位皇子,太子殿下婚配已久,就只剩下四皇子齊越與六殿下,傳聞陛下的意思……」應如晦將書信放往桌上,「是許配給六殿下。」
「你家六殿下自然是不樂意的。」孟凜毫不見外地把書信拿過去翻了翻,「果然,六殿下本就觸了陛下的霉頭丟了軍火,責備之下還入宮去忤逆皇命,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