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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闕立刻橫刀轉身一攔,「鏘」然一聲對上了一柄暗刀,他回身的半分力道竟不足以攔下那人,他給逼得後退了幾步。
莊闕身手夠好才能呆在孟明樞身邊,這一刀他試出了來者不善,他抬眼見到了一張有些驕傲的臉,他並不認識。
那人卻還咋舌了聲,「功夫不錯,怪不得要我親自出手。」
江桓揮舞著刀又朝莊闕逼近,孟凜說這人功夫很高,陳玄不是他的對手,故而今日他親自過來。
秋風瑟瑟將刀尖染得滿是涼意,兩人的身影踩在屋瓦上,來來往往地踩出了聲響。
江桓橫刀砍過,閃亮的刀光擦著莊闕的衣角,他一擊未中卻在這空隙里微揚了嘴角,他長刀一轉,切過去的刀快得莊闕未曾反應,那一刀惹得他趕緊後退。
可是晚了,江桓利落地在這一擊里又挑起了莊闕的胳膊,慘叫之下,他一條斷臂滾下了屋檐。
隨後江桓直接了結了他的性命。
殺了莊闕,江桓看了看刀上的血,他並未擦拭,而是不管這屋頂上的屍體,又直接朝孟家王府的方向奔去。
孟凜在屋裡安分地過分,孟明樞站了一會兒,「算著時間,也該是莊闕回來的時候了。」
「怎麼,父親這是要走了?」孟凜望著孟明樞,他忽而一臉的沮喪,「父親可知道我這一行去前線,到底是有多兇險。」
「你的好兒子孟陽要將我置於敵手,若非我手上拿著聖旨,他們怕是連我的命也不要了,至於你默許的那個孟隱……」孟凜將自己的手攤開,他緩慢地伸展了下自己的右手手指,「他險些是直接殺了我,我這隻右手被他挑斷了手筋,如今還不得動作,我左肩琵琶骨上,至今還有釘子的痕跡,父親方才摸過的喉間,還有我沒有消失的刀痕。」
孟明樞注視孟凜的表情看了許久,「你說這些,是想說什麼?」
孟凜面露失望,「父親還真是一點也不心疼我。」他停頓了片刻,「既然如此,還是實在一些比較妥當,父親知道我為何會受傷嗎?是因為我如今兩手空空,旁人不會忌憚於我,因而不會顧及我的生死。」
「你還是兩手空空?」孟明樞冷笑著搖頭,「你前些日子籌謀了那麼多,朝中願意跟隨你的官員一抓一把,前線一去,你連軍權也有所涉及,你還想要什麼?」
「不夠。」孟凜抬眸與孟明樞對視,他好像將野心放在了眼裡,「朝中的大臣猶如牆頭草,即便今天嚴牧死了,他們倒戈來跟了我,那也不是長久,我身上並無軍職,大軍並不在我的手裡,所以我想要的,是父親手裡的……」
孟凜一字一句:「城中近衛令牌。」
「你到底想做什麼?」孟明樞眯眼看著面前這個兒子,他過去按住了孟凜的肩,「你怎麼知道我手裡有這個。」
孟凜就任他這樣按著,「父親當年和陛下一道打下江山,那是可以共分天下的功績,如果單單只是個異姓親王而無實權,怎麼對得起父親的付出,父親既然願意讓我坐你這個位子,難道不願意交予兒臣此物嗎?」
「你……」孟明樞威嚴的視線落在孟凜身上,他看了許久竟然笑了,繼而臉上好似是寬慰,又像是滿意,「好,像我,孟家由你,來日朝中,該是我孟家的天下。」
孟明樞把手鬆開,他從袖中落出一塊小小的令牌握在手裡,「當年朱殷承諾的共分天下,我楚國征戰沙場的大軍在他手上,而這皇城中的近衛令牌,在我手裡,有了此物,才算是真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孟凜,你想好了你要此物?」
孟凜艱難地起了起身,「父親若樂意贈此大禮,孟凜自然,永世難忘。」
孟明樞站在床邊,他些微昂起的頭好似高高在上,就這麼俯視著孟凜的動作,孟凜身上的傷還沒好,他獨自爬起來的動作變得萬分艱難,可孟明樞甚至後退了半步,他想看孟凜跪在他面前。
孟凜看懂了他的意圖,但他一隻手使不上力氣,他把手搭在床邊,因為許些日子不曾活動的雙腿沒有力氣,他下床時就直接從床上摔下來了。
他的手還不小心在床邊碰倒了放在上面的茶杯,伴隨著他落地的動作,那茶杯也同他一道落地摔成了碎瓷。
孟明樞還是俯視著他。
可是忽然,一聲機杼的聲音在屋裡極其微小,馬上就有一根弩箭從屋裡的暗處射了出來,那隻弩箭精準地射中了孟明樞的肩膀,他一聲慘叫不住趔趄了幾步。
緊接著大門破開,一個人飛快地從外面沖了進來,江桓提著方才殺了莊闕的刀直接快步過來,那藏在屋裡暗處的陳玄也隨之射出了第二箭。
那道箭擦過孟明樞的身子,只讓他閃躲之時離孟凜遠了些,眨眼的瞬間,江桓的刀已經橫上了孟明樞的脖頸。
江桓將刀鋒略微偏轉,警告著孟明樞道:「別動。」
「你……」孟明樞依舊用著俯視的視線看向孟凜,他冷語道:「你設計埋伏我?」
孟凜被陳玄扶著坐回床上,他摸著胸口咳了兩聲,「承蒙父親信任,替我支走了莊闕,還敢一個人來見我。」
「膽大包天……」但孟明樞立刻想明白了似的,他冷笑了聲,「也是,這些天見你太過乖巧,忘了你是來殺我的。」
「的確,我回南朝就是衝著來與父親再來殊死一戰的。」孟凜臉上好似有些沮喪,「但是可惜這些日子次次都敗在父親手上,我做了什麼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所以也忍不住要來給您使一使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