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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遠反應不及,只跟著走上去,「是,父親。」
父親這是……看出他和白小將軍的籌謀了嗎?
樓家父子出了皇宮不久,聖旨便先後傳去了司馬家與大理寺。
司馬菽還在收拾著今日再去宮裡哭一次慘,陛下卻正正送了東西和旨意過來——明面上派了人送東西過去安撫,實際上卻搜了司馬家的宅院,司馬菽給當頭敲得不知所措,哭鬧不成還得了禁足的命令。
而大理寺那邊卻是被催著呈上證據,大理寺的人很有眼力見,對傳旨的內宦明暗裡推敲,仔細斟酌後將移屍的證據呈了上去,還附上了一則近日京城裡的童謠——那胡言亂語的乞丐想是神志不清地聽岔了童謠,如今死無對證,當初的攀誣實在是當不了證據。
而為了阿芙蓉之事不打草驚蛇,司馬平的案子以不慎落水草草結案,背後卻還在繼續追查。
幽香飄蕩的暗巷給封了徹底,而緊接著如火如荼辦起來的,是開始接濟京城裡流民了,一面清查阿芙蓉的買賣,同時一場大雪過後,寒風刺骨中潦草收場的人命不在少數,國庫里撥出銀子來為了民生,太子和六皇子也是打頭開了私庫捐錢搭起了粥棚。
年底歲末,一番肅清流毒的隱秘追查之下,鋪天起了些溫情似的,竟給京城的年末添了人味,更又聚起了些難聚的人心。
作話:
註:[1]「我來圯橋上,懷古欽英風。」出自李白《經下邳圯橋懷張子房》
這章走得太無聊dbq,下章解鎖白小公子相關主線劇情。
有沒有小可愛願意跟我嘮個不要錢的,嗚嗚作者很好勾搭
第32章 將門
而白小將軍洗清髒水的同時,孟凜的風寒也差不多大好。
烤著炭火開了窗子,孟凜這幾日像是想明白了些事情,臉上不見了憂愁,病氣也少了不少。
「常叔。」孟凜披著外衣在炭火邊坐著,眼睛盯著火里烤著的橘子,「白燼現在應當已經出門了吧?」
橘子烤出了甜香味,吳常拿著火鉗給橘子挑著打了個滾,露出了焦黃的那一面,「午後就出發了,但白小公子去司馬家弔唁,難道不會不合適嗎?」
「清清白白有什麼不合適的。」孟凜隨意地沉眼說著,像是只對橘子感興趣,「雖然司馬平已經死了這麼些天,但白燼早先出不去門的旨意不是司馬菽親自去鬧的嗎,白小公子有情有義不跟他計較,真是夠給他面子了……」
「……」吳常覺得孟凜真是有些反覆無常的,前幾天的沒心沒肺沒多久就變成了關懷備至,也不知道他嘴裡說的和心裡想的是不是全無關係。
吳常把橘子夾了放在桌上,還帶了點灰起來,孟凜小心翼翼地剝著皮,露出裡面冒著熱氣的橘子瓣。
橘子燙手,他把皮剝好了遞給吳常一半,縮著手在耳尖上摸了摸,「但這面子是白燼給的,我可不會給他這個面子。」
孟凜掰了瓣橘子放進嘴裡,他笑道:「秋筠姐姐辦事可真利索,幾天之內童謠就傳去了大理寺,可惜了……」
孟凜咂舌道:「這事白小公子自有對策,原來早就搭好了橋,鋪好了路,我這番倒是太過刻意,上趕著給他撇清關係一樣。」
病時被白燼照料一番,又柔軟地給孟凜戳中了心上,孟凜一面罵自己沒有出息,在溫柔鄉里纏綿打滾忘了原本的籌謀,一面又突然思量起新的打算來,何種立場不是立場,難道他只能往從前那一條路走嗎?
或許除了愈行愈遠,將來的歧路之前,還能同著再走上一段。
孟凜想著,嘴裡的橘子嘗起來還怪甜,他不明所以的笑了聲,突然道:「常叔,我記得母親從前說,我外祖深諳卦象占卜,因果輪迴首尾相連,我覺得還挺有意思。」
「是。」吳常才剛把橘子吃完了,他回憶了會兒,「我記得老爺那時候還幫人取過名字看過面相。」
「那今日……」孟凜拿過帕子擦了擦手,「只要陳玄不失手,就是了結因果的好時候了。」
京城裡冬天少有太陽,幾乎都是陰沉的,外頭的竹子綠油油的透不出影子,突然嘩嘩響了一陣。
「誰?!」吳常警惕地目光一厲,他立馬站起來往窗外看了過去,桌底藏著的刀幾乎是呼之欲出。
孟凜將披著的衣服套上,他鎮定地抬起眼眸,朗聲說了句:「梁上君子並非真的君子,閣下何不坦誠相見?」
竹葉簌簌之後,跳出來了個套著青色袍子的人,白日裡青色掩人耳目,他臉上的面具卻扎眼極了。
孟凜立刻沒了好臉色,黑白面具這般獨特,孟凜沒有認不出來的道理——南朝的探子陰魂不散,這是又找上了門來。
那青衣人站在窗戶外面,躬身行了個禮,「屬下封阜見過四公子。」
「誰是你四公子?」孟凜冷眼拒人千里,他站起身來,一字一句地惡語相向:「常叔,南朝的狗,打出去。」
孟凜看到他就來氣,上一世不是沒有打過交道,這人知曉他的身份,消息還能直通孟明樞,身份地位很不一般,可曾經孟凜交易之時被羽林軍逮了正著,消息正是這人給的,那他是否故意引自己前去,又是否泄露了消息,其中他又動了什麼手腳,哪一點都夠孟凜宰他幾回了。
吳常摸出刀來,提起南朝,他閉眼就能想到小姐死於大火,橫刀便是怒意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