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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不是要殺了我嗎?」孟凜拉著引線動作放鬆了些,「比起死在你的刀下,我一個人走這黃泉路,還不如拉你當墊背的,這可不虧。」
「但我早先倒是沒有料到你真會回頭來殺我。」孟凜露了些失算的神情,「看來孟明樞如今是不帶著你玩兒了,你要跟我走這樣一條偏路,得不償失啊方大人。」
方扶風一臉厭棄,「王爺沒有殺你的打算,但是四公子,你自己非要謀劃這樣一場退場大戲,我將計就計的殺了你,豈不是更好地完成你的夙願,王爺,也定然不會怪罪於我。」
「哦?」孟凜將那引線又往火摺子上湊近了些,他笑道:「無妨,這屋子下邊埋的火藥休說炸毀這屋子,火藥一炸,這坐山崖也要坍塌一半,全屍定然是留不給你的,待你死了,他也沒處拉你鞭屍。」
「你聽。」孟凜微閉了眼,「馬蹄聲,建昭皇帝的護衛,馬上就要過來了。」
「駕——」樓遠正往山崖處趕了過來,他手下人安置了陛下,卻聽他說是孟凜攔住了刺客。
樓遠心裡竟是比皇帝遇刺還要著急,孟大人……孟大人瞧著就是虛弱不堪,他那裡來的力氣能攔住殺人的刺客?他要是有什麼閃失,那白將軍怎麼辦?
樓遠的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那懸崖邊的屋子已經近在咫尺了,可他竟是愈發有了不好的預感。
緊接著這預感就成了真——突然就是「轟」地一聲,火光與驚天震響同時響起,那即將趕到的屋子竟是一瞬間坍塌進了大火里,仿佛片刻就被火苗與烈焰淹沒,像是被吐著血紅蛇信的大口吞進了嘴裡。
「爆炸——是爆炸——」馬的驚鳴和人的呼喊聲立刻也響了起來,「樓少將軍,不可再上前了!」
爆炸的波浪洶湧而來,方圓的樹葉都在抖動不止,一時落葉滿枝,山林的鳥幾乎全都一時起飛,朝著四方沒有目的地亂飛了過去。
樓遠的馬受了驚嚇,沒出息地原地晃悠,被馬繩勒著也再不敢上前。
那爆炸聲又接連地響了起來,前後的間隔猶如節點,竟是幾聲才停歇下來。
不久這山崖附近的土塊都開始震動了,那馬依著動物的本能往回跑,人和馬都在跑,仿佛兵荒馬亂,隨著轟隆一聲,懸崖邊的土塊崩塌了。
火焰吞噬的房屋剩了焦塊,立馬被山崖的泥土一埋,火苗也被埋進了土裡,懸崖邊上的大樹露了手腕粗的樹根,歪頭一倒,搖搖欲墜地從那懸崖跌落了下去。
被這場面一驚,隨著趕過來相看的建昭皇帝跌倒在地,哀聲地喊了一句:「孟愛卿……」
「孟大人……」樓遠不可置信地問自己:「孟大人不會還在……」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
樓遠喃喃地念叨,他腿上無力地從馬上跌落,摔得他幾乎有些爬不起來。
一隻手伸到了他的胳膊,一把把他拉了起來,卻是焦急地問他:「發生了什麼?」
樓遠身子一顫,他驚慌失措地抬頭去看那扶起他的人,「白……白將軍。」
昨日打獵的人太多,基本一日已然失了興致,青山南面的楓葉紅得猶如透血,堪稱盛景,因而大多人都去了南山,白燼無奈跟著眾人去湊這個熱鬧,他懷中還捏著一片拾起的紅楓葉想給孟凜來看,他聽著動靜立馬趕了過來,尚且不明情況就見樓遠的反應如此失常,到底什麼話這樣難以啟齒?
「陛下,此處危險,您還是走吧。」那後面的內侍扶著建昭帝顫聲哀求。
建昭皇帝這會兒背也不疼了,他偏身就是一腳踢在那內侍的肚子上,給人揣得幾乎四仰八叉。
「方才朕遇險你在哪裡!」建昭帝惱怒地指著那坍塌的山崖,「若不是孟愛卿捨身攔住刺客,他怎麼會被喪命於此,此處的爆炸如何來的……」
白燼的耳邊幾乎一翁,其後的話白燼半點也沒入了腦子,但他剛剛,說了什麼?
孟愛卿……
孟凜?
白燼立馬使勁地攥住了樓遠的胳膊,他幾乎是咬著牙在發問:「樓遠,你說……你說這裡面,有誰?」
「將軍……」樓遠臉上喪氣得幾乎要哭出來,「你先,你先別難過,也不一定,不一定……」
「將軍——」
白燼耳邊幾乎被嗡鳴聲給淹沒了,他朝著那斷裂的懸崖踉蹌走了兩步,卻又突然腳下一頓,他竟是忽地沒有了往前的勇氣。
不可能……
他眼前閃過血色,哪裡來的變數,昨日明明什麼都沒發生,也沒有刺客阻攔他,孟凜怎麼會……
孟凜被一箭貫穿的場景又在他眼前閃現,孟凜死在刑部大牢的事情又在他心頭縈繞……
然後白燼忽然猛地咳嗽起來,那胸口處仿佛鬱積了千斤重的土石,壓得他生生吐出了一口血。
「白將軍——」
白燼竟是當即吐出一口鮮血,在那混亂的懸崖邊上,應聲倒地。
……
作話:
嗚嗚沒死,下一章會填細節和補伏筆
但是小情侶確實暫時要分開了
第64章 捨棄 「你逃不開我的,我說過你若是落荒而逃,我就……」
「孟凜……」
「孟凜……」
……
白燼在昏迷中喃喃喊著孟凜的名字,他不甘心,他以為這一世走得很是順利,他終於能與孟凜成為相互扶持的同僚,與他繼續做屋檐下的鄰里,不僅如此,他還終將他按在懷裡,終與他沉浮與共,唇齒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