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頁
現如今眾人說白燼是齊曜的人,沒人覺得他和太子有什麼牽扯,齊恂卻當著滿朝的面要白燼同行,雖說如此一來此行更為穩妥,但總歸讓人覺得有些奇怪了。
「朝中之事我本當盡力。」白燼只情緒淺淡地說了一句,只是他如今心裡清楚齊恂從前做了什麼,哪怕將黎民百姓的安危放在前面,他還是不可避免地對齊恂起了忌憚之心。
前面吹了聲響號,車轍滾動與馬蹄踐踏的聲音立即響起,淮北一行即將啟程了。
「白將軍——」但那混響聲里忽然又摻進了一聲呼喊。
白燼不想和太子的人混在一起,帶著人在後面跟著,熟悉的聲音入耳,他回頭:「這聲音像是林歸?」
此行不是玩樂,因而白燼沒把林歸帶在身邊。
林歸不高,人高馬大的將士幾乎把他遮得嚴實,好在他嗓門大,一邊跳起來使勁揮手,終於讓白燼注意到他。
白燼不便調轉馬頭,他往後下了個令,一眾將士分開條路,讓林歸走了過來。
林歸是跑過來的,他氣喘吁吁的撐了撐腿,「終於,終於趕上了……」
「將軍……」林歸在白燼馬下左右回望,他往胸口處指了指,儘量小聲地說:「有信。」
見林歸這小心謹慎的模樣,白燼心裡忽然一跳,莫不是……孟凜來信了?
作話:
離小情侶見面的一日又近了一天
第102章 同行
「信是……」白燼竟然在馬蹄聲里聽到了自己的心跳,「是……」
白燼沒說完林歸就肯定地點了點頭,只有孟凜寄過來的信,林歸才會不問場合地送過來。
但白燼忍住了要伸出的手,呼吸間撫平著自己心跳聲,連他自己也沒料到竟會有如此的期盼。
連上從嶺中離開到回京的日子,其實也不過才過了十來天,然而鐵骨錚錚也會思及兒女情長,白燼又如何不懂何為相思之苦。
天南地北,實在是太過遙遠了。
前方車隊啟程,浩蕩的隊伍拉成一條長線,此行本就倉促,白燼不便去和齊恂商議拖延,他在林歸身上相看猶豫了一瞬。
「樓遠。」白燼一勒馬繩預備出發,「林歸此次與我同行,你且先捎他一程。」
樓遠一怔,突然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他當即朝林歸把手伸了出去,「林歸上來。」
這一路路途遙遠,林歸不是練武的身手,又沒騎馬過來,將士還能跟著一起行路,林歸怕是要跟不上。
林歸帶著點發懵上了馬,他才反應過來自己什麼都沒準備,渾身上下就揣了胸口一封剛送來的信,他想到白將軍此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要是現在不把信送到他手裡,就不知何時才能給他了,因而林歸放下手頭的事,立馬往城門口跑,誰知這一跑,還給自己多攬出差事來了。
白燼和樓遠的馬並排,他看林歸的有些慌忙的神色,安撫道:「此行雖然倉促,但為著穩妥,又有,又有太子親自前往,需要準備的東西早已備齊,你不必擔心有何缺失。」
「信……夜裡修整時再給我看。」
即便白燼現在就想拆開來看。
第一日出發士氣滿盈,就是行軍打仗也不可錯失這個好時候,因而行至天黑找到落腳的地方,才停下來修整。
落腳的是個過路人時常留宿的客棧,白燼潦草地吃了飯,就早些回房間了。
點上燭火,白燼終於從林歸那裡接過了孟凜給他寫的信,白日大庭廣眾之下,孟凜如今還活著的消息在北朝不能公開,因而這信不能給旁人見到,白燼只好先讓林歸收著。
許是孟凜謹慎,那信的封面隻字未寫,白燼小心地拆開信封,但還未將裡頭的紙頁拆開來,先從信封里滾出了一粒不大的藥丸,好在白燼是在桌上拆的,那藥丸滾到桌邊,被白燼攔著放到了一邊,然後他才將信紙展開了。
孟凜不知道,白燼從前是臨摹過他的字的,孟凜從前人不著調,但在白燼往前習武接觸不到許多書法的時候,他的字當算極為好看的,就像他那個人一樣好看,只是如此雋秀的字跡在白燼來看,與他的性格多少有些不符,他那時也萬萬想不到,孟凜竟然可以考上狀元,他明明像個不愛讀書的假把式。
白燼不覺揚起嘴角,這話要是說給孟凜來說,他指定要跟自己嘴貧。
孟凜果然聊表衷腸,但他這樣的話寫得不多,後面不知劃掉了什麼,用重重的墨跡遮蓋過去了,白燼也沒在意,只是再將信往後看,白燼臉上本來的笑意緩緩消失,還多加出來了許多凝重。
孟凜提到了此次疫病——前世的時候白燼並未參與,但孟凜自己是個柔弱的病秧子,竟然還因為會些醫術,親自去了淮北。
此時白燼一想,難怪當初淮北的時候,孟凜對周琮手下如此了解,原來是從前打過交道。
前世的疫病同如今一樣慘烈,然而那次沒人求請讓白燼同行,白燼只遠在京城,聽過醫者仁心,徹夜不眠研究藥材的美名,白燼看著信,不禁視線落往那粒放在旁邊的藥丸,他對照著信兩相看來,似乎是眉頭擰得更深了。
「林歸,你為何守在門外?」外面傳來樓遠的聲音,這客棧房間不夠,白燼並不在乎這一夜的歸屬,他同樓遠住了一個房間。
「少將軍稍加等候。」林歸在外面敲起了門,「將軍,方才衣服可換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