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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綿長的呼吸著,似乎是在竭力平息內心的不安。
「你可以在我家先待著,觀察一下有沒有後遺症狀。」江無晝說。
「我去洗個澡。」祁飛星低聲說。
他翻了個身下地,滿臉陰沉的走了兩步,而後便因為同手同腳非常彆扭的摔了大馬趴。
江無晝愣住,目光難以克制的落在正中央那一團毛茸茸的兔尾巴上。
拳頭大小,銀灰色的毛,跟祁飛星的發色一樣,無論是位置還是形狀都非常周正,像個高級毛絨玩具。
......特麼的手感也特別好。
「要不我扶你去吧。」江無晝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剎住滿腦子的不可描述,板著臉色走過去。
「你別過來!」祁飛星惡狠狠的沖他揮手,咬牙切齒道:「......我自己可以!一定可以。」
江無晝:「哦......勇敢兔兔,不怕困難。」
他站在一旁,目不轉睛的望著祁飛星步履蹣跚的走進浴室,「砰」的甩上門。
江部長的唇角飛快的上揚了一下,埋頭去看腕機。
未接來電全是耿子雙的,這傢伙的機車程度不知道還以為他是祁飛星的娘家人,江無晝預備回撥一個星訊電話回去,但手指落在那個號碼上,遲疑的頓住,而後又緩緩挪開了。
他居然不太好意思打......
這種心虛就很沒有來由,江無晝暴躁的撩了一把額發,改給耿子雙發消息。
江無晝:【祁飛星在我家,無大礙,勿念。】
江無晝:【另外,公寓避雷針壞了,局部區域有雷暴雨,請勿致電。】
耿子雙:【[好的]】
耿子雙:【辛苦江部長!萊茵蟲的標本已經安全送達研發中心,有消息第一時間反饋。】
江無晝:【[花][花][花]辛苦耿博士。】
撒完這通謊,江無晝盯著這毫無感情可言的敷衍對話,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江無晝。」隔著浴室的門,他聽到祁飛星在喊他,聲音悶悶的,還有些沙啞。
「來了。」江無晝立馬靠過去,側抵在門上道:「怎麼?缺什麼東西?我幫你去拿。」
門那頭沉默了好一陣,像是憋出了一句話來:「衣服,褲子。」
「哦,我拿我的給你穿吧。」江無晝說。
他回臥室翻出了一身嶄新的衣褲,轍回洗手間跟前,屈指叩門,祁飛星從裡面將門拉開一條小縫隙,江無晝便將衣物遞進去。
溫熱的蒸汽鋪面湧出來,伴隨著沐浴香氛的氣息,這都不是頭一回碰見的了,但不知怎麼的,今天江無晝就覺得特別舒適好聞。
門復又關上,江無晝背倚著門想了想,覺得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
他也不是個含蓄的人。
「祁飛星。」他說:「昨天晚上的事情大家都沒得選,你放心,我不會往外說一個字,會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如果你想要賠償或者負責什麼的,你跟我說,我儘量滿足你。」
門裡的水聲戛然而止。
江無晝愣了愣,背後的門板倏地被拉開,他險些沒站穩摔倒,一回頭,正對上祁飛星一雙紅寶石般的瞳孔。
兔子就赤腳站在那兒,套了一條褲衩,身上的水漬都沒擦乾,還在沿著精瘦的肌肉紋理往下滑,他腦袋上搭了條毛巾,壓著兩個耳朵陰鬱的耷拉著。
「少用這樣的態度對待我OK?」祁飛星翻著白眼兒說:「好像我吃虧了,你有多對不起我似的,拜託,大家都是成年人,這點兒後果都承擔不起麼?再說了......」他用舌尖抵了一下腮幫子,嘟囔道:「吃虧的也不見得是我啊。」
江無晝樂了。
「反正我有覺得自己賺到了。」他說:「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這是對我的一種變相的肯定?」
「我也是沒想到堂堂江少將,江部長,會這麼不自信。」祁飛星眯了眯眼,語氣一如既往的臭屁:「看在你救了我一條命的份上,就勉為其難的鼓勵你一下咯。」
說完,他邁步要往前走,被江無晝展臂攔住了去路。
江無晝一手撐著門框,下頜壓低,笑容帶了些邪肆,「既然你都看的這麼開了,那不如,我順水推舟的再提一個提議。」
「什麼?」祁飛星問。
「做我男朋友怎麼樣?」江無晝說。
祁飛星:「???」
兔子霍然瞪大了眼睛,滿腦袋的問號,好半天才道:「你沒發燒吧?」
「沒有啊。」江無晝唇角含笑,表情認真極了:「當然了,我這只是一個提議,你要是有喜歡的人了,就當我沒說過,你要是覺得一時間難以接受,我可以過段時間再來問。」
祁飛星舔了一下唇角,伸手指了指自己:「我是個兔耳族,公的。」
「我知道。」江無晝說:「還很兇,很暴躁,不喜歡講道理,喜歡打人,暫時可能沒什麼積蓄,但是眼下升官升的快,前途明朗,還很喜歡開星艦,跟我有共同語言。」
祁飛星張了張嘴,竟然找不到其他的話來反駁。
片刻後,他舌頭打結道:「你讓我消化一下這個信息量......」
「OK。」江無晝笑吟吟的從他頭上扯下浴巾,一把將他裹住,將他領到客廳里來細緻的擦乾水漬。
祁飛星就坐在一張板凳上,任憑江無晝站在身後給他吹頭髮和耳朵毛,沉默的像是一個老學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