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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飛星就這麼被拉到了飄窗底部,他手一撐一盪,免於被撞到頭的結局,翻進了窗戶里。
雙腳著陸之後祁飛星就鬆了手,那根紅色的鉤子迅速縮進了黑暗裡,祁飛星爬起來喘了兩口氣,發現這裡是個辦公寫字樓。
由於沒有開燈,整個樓層都黑的滲人,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氣,祁飛星被嗆得有些難受,心底毛毛的,他嘗試著往前走了幾步,聽到空調機運作的聲音,風吹出來「呼呼」作響。
這聲音比之正常的空調機過於沉重了,祁飛星在一張桌子上摸索了一下,打開了電腦的電源,顯示器亮起來。
這唯一的光源照亮了方寸空間,祁飛星順勢回頭,發現黑暗中有個人趴在空調上!是維塔斯!
對上那死魚一樣詭怖森然的眼神,祁飛星下意識的倒退了一步,猛的握住了桌上的裁紙刀,但隨後,他隱約覺察到不對勁,復又打開了幾台電腦的顯示器,隨著光源範圍的增大,他只覺得像是被全須全尾的丟進了極地雪坑,寒意浸透了他的脊背,蔓延到四肢百骸。
那不是一個人。
而是半個人。
那瘦小的男人從胸部往下空空如也,埠血淋淋的參差不齊,如果仔細的看看會發現他身體的其他部分有的落在地上,有的掛在桌邊,有的黏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像個被剪碎又甩的四處都是的紙人。
……這是人干出來的事嗎?
祁飛星呆了呆,腦海里浮現出了那一截紅色的鉤子。
那明顯……是個活物。
兔子的耳朵陡然間朝向前方顫了顫,他聽到了一陣密集猶如刀尖刮擦黑板的聲音,漸漸遠去。
祁飛星摸索了一陣,在應急區域拿出一盞應急照明燈,打開後奔出辦公區域,在長長的蜿蜒的走廊上,他依稀看到了白色的幾條細細的劃痕,一路向前延伸,在安全通道裡面向上去了。
祁飛星陷入了遲疑。
此時此刻無疑是逃離的最好時機,但是放任這麼一個高危的不知名生物在國防大樓里亂竄,好像又不是很合適,畢竟這年頭996的社畜有一大把,指不定誰就在加班呢,加班已經夠慘的了,再送命簡直就是慘到沒眼看了。
祁飛星思量許久,便順著漆黑的安全通道悄悄的跟了上去。
通道內寂靜無聲,綠色的閃光牌指引著每一個出口,大多都緊閉著鐵門,祁飛星的耳朵隨著微末的聲響一顫一顫,大約往上爬了十多層樓,他發現一扇鐵門被扎了好幾個洞,扭曲變形的被卸下,丟在樓梯上。
顯然,那個東西從這裡進去了。
祁飛星小心翼翼的鑽出安全通道,就看到了「上將辦公室」幾個大字貼在牆上。
還好還好,世界上誰都可能是社畜,唯有帝國的戈洛上將不可能,這些至高無上的領導人平時能出現在辦公室里就不錯了。
正當他鬆了一口氣時,巨大的爆裂聲從裡面傳來,伴隨著怪物震耳欲聾的吼叫,還有一個男人聲嘶力竭的叫罵著:「滾開!滾開!!保安!!!額啊啊啊!」
祁飛星二話不說奔將進去,就見一隻通體赤紅的巨蟲正在往走廊盡頭的辦公室里鑽,小半個醜陋的身體尚在門外,尾部長長的觸手極不耐煩的拍打著地面。
祁飛星盯著那猩紅色又布滿了凸起的觸手看了兩秒,猛地想起自己之前是靠什麼玩意兒爬上來的,一陣惡寒,他小步小步的踱到巨蟲背後,用手肘砸開了走廊牆上的消防櫥,從中拿了斧頭便狠狠的朝著蟲身砸了過去。
「哐」一聲巨響,巨蟲的甲殼險些讓消防斧卷了刃,祁飛星被震得手腕發麻,連連後退,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觸手掀飛。凹凸不平的觸手擊打在他身上活像是將他從高空扔進了鵝卵石堆,痛到幾乎暈厥,祁飛星喘了兩口氣,咽下滿嘴鐵鏽味掙扎著爬起來,腦袋上的一對兔耳率先朝特定的方向顫了顫。敏捷於常人的聽覺給了他多一秒的反應時間,多年的作戰經驗讓他竭力側身翻滾,餘光瞥見一隊鋒利無比的頭鐮在半空中震盪揮舞,好似死神的鐮刀。將他原先待的那處牆皮劃的七零八碎。
祁飛星險險躲過一劫,頸邊一涼,血線便飈了出來,他後知後覺的感受到了痛。
巨蟲已經注意到了他,朝天發出嘶吼,這回祁飛星看清了它的長相,像一隻巨型的甲殼蟲,卻長著犀牛類動物的腦袋,上下頜拉開到極致,三角形的尖齒拉著粉色的絲,那是唾液混合著維塔斯的血肉,腥氣沖天。
「小東西長得真別致,去哪兒不好非來羅曼!」祁飛星裂開了,被丑的不要不要的,也不知道是起了血性還是如何,他再次抓起消防斧,在亂舞的頭鐮縫隙中一竄而過,狠狠的朝著巨蟲的複眼鑿了過去。
宛若扎破了一串大葡萄,海量的粘液噴出來,將祁飛星澆到失去人形,巨蟲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聲,兩把頭鐮在半空中盲目的亂舞,祁飛星腳蹬他的甲殼,一個後空翻脫離,跌跌撞撞的直奔辦公室。
國防部的上將戈洛正倒在七零八落的辦公桌椅間,常年的休憩導致他的身材早已走樣,大腹便便,此刻他捂著微微抽搐的腿,膝蓋部分血如泉涌,也不知道是斷了還是沒斷,顯然是巨蟲襲擊造成的。這直接導致他行動受限,戈洛看見祁飛星衝進來時,面色鐵青,咬著牙催促道:「我柜子里有槍!你拿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