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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羨跟著點頭,雲挽蘇被他二人一唱一和氣著了。原要譴責餘羨的不仁義,斟酌好言辭就見吉昭端了兩碗菜跑過來,身後跟著位佝僂老人。
定睛一看,雲挽蘇小聲道:「這位阿婆好像是說聖女是假的那位。」
餘羨:「當真?」
「當真!」
「阿婆說人多,特意將飯菜端過來大家一道吃,」吉昭結果她阿婆手中的雞湯往餘羨面前擺,「餘羨,這是我阿婆給你熬的滋補養身湯,你多喝些。」
餘羨:「謝謝阿婆。」
雲挽蘇狐疑,眼睛瞅著餘羨不放:「他身子不好?」
不好還能撇下人半夜亂竄?
吉昭笑著解釋:「你才來不知道,他夫妻二人到巫疆為求子,餘羨身子實在不好,我阿婆說得先養好身子才能懷。」
雲挽蘇一時不知接什麼話,面上不自在地笑了笑,「求子好,有你阿婆親手熬的湯,餘羨生龍鳳胎都不在話下。」
「那可不行,你不懂其中的辛苦,懷一個就有得辛苦了,若兩個,餘羨就真難熬了。」
這話是阿婆說的,她記不得曾見過雲挽蘇,倒將雲挽蘇認成了姑娘,拍拍他的手背,「孩子,有沒有許人家?生孩子其實不可怕,就是莫要將身子熬垮咯,女子就是有這些的不容易。」
「我……是……嗯……」雲挽蘇心中掙扎一番,閉上了嘴。
「阿婆,他不是姑娘,您別亂說。」
外鄉來的和他們本寨的人很好辨,至少對吉昭來說是這樣。雲挽蘇也長得極為俊美,她阿婆看錯不足為奇,巫疆男子就沒有生成雲挽蘇這樣白嫩的。
飯後雲挽蘇湊到阿婆邊上看她繡鞋墊,殷勤地用扇子扇蚊蟲:「阿婆,你可還記得今日我們見過。你還同我說那聖女是假的。」
吉昭原在和餘羨二人囑咐補身藥材如何吃,聽到這話接道:「我阿婆逢人就說聖女是假的,還不許我沾聖水。你聽一聽就算了,莫要當真。我阿公走後,阿婆就常說這些胡話,有時連自己是誰都分不清了,長老會說阿婆年紀大了,讓我快些跟阿婆學本事,寨子裡大夫本就少,阿婆若走了,他們就沒地方看病了。」
老人聽著孫女的話,一針插進了褶皺的指腹中,她不覺得疼,將鞋墊放在小簸箕里轉身回屋。
眾人不知如何是好時,阿婆又慢騰騰挪出來:「如今的聖女就是假的,吉昭父母親雖去世得早,可哪裡就是病死的?明明無病無疾!」
她打開一方發黃的手帕,裡面包著一張更舊的紙,小心翼翼打開只有六個歪歪扭扭的紅字,看著不像毛筆寫的,更像是咬破手指,用血洗的
——阿娘孩兒不孝
阿婆指著上邊六個字,激動道:「這是我兒寫,他這話的意思分明是知道自己快死了!可他和我兒媳身體沒什麼問題,不過去了趟鼓藏節求家人平安,回來一天不到人就沒了!不是聖女的錯還能是誰!」
「阿婆,你別這樣說。」吉昭面上掛不住了,餘羨夫妻二人才在藏鼓節求子回來,這般說太不吉利了。
餘羨沒介意,過來坐在阿婆另一面,偏頭看上邊的血字,看得出橫撇豎捺寫得極為倉促。
他問:「這是您兒子何時寫的?」
「祈福回來當天晚上,第二日我過來看人就不行了…」阿婆似憶起了當時的畫面,淚試了渾濁的眼眶。她立即抬手抹了,不想孫女看到自己這般狼狽模樣。
雲挽蘇在一旁安慰阿婆,餘羨則起身,稱乏了要回竹樓。踏入院子,餘羨回身,道:「問題果真出在了這兒。如此一來吉昭更不能有事,阿婆就那麼一個孫女,今夜無論如何都要護她周全。」
白盡澤思量片刻,「也並非一定要吉昭犯險,若夜裡真有動靜,就尾隨她去,必要時再扮成她的模樣,一探究竟。」
「我來。」他進屋坐下說:「我同吉昭身形相當,再合適不過。」
白盡澤難得沒多說什麼,囑咐他不可衝動再無多言。越是這般餘羨反倒不習慣,問他:「你怎麼肯放手了?」
「這是什麼話。」白盡澤,「順也不是逆也不是。才同我撇清一回關係,再將你惹不高興,怕是徹底不要我了。」
他話里話外皆是揶揄之意,餘羨聽了就聽了,起身往榻上一倒,壓著被子側臉過來看白盡澤。
窗外起了閃電,劃得屋內一陣接一陣亮堂。
巫疆正是梅雨季節,晴不了多久就來一陣雨。餘羨被窗子踱進來的風吹得一個激靈,白盡澤關了窗,過來坐在床榻邊。
「這雨怕一時半會兒停不了,驅寒的藥你真要喝一碗了。」
「墜佩回來了,我的內力能護著自己,無需憂心。」餘羨拉他的衣袖,讓他躺在自己身側,「元神碎片在聖女那,這也是我時常能聽到那腳鈴脆響的原因。」
「嗯。」
「若拿回來……」餘羨忽而不說了,默默往他懷裡湊,「白盡澤,對不起。」
這回會是多久?
白盡澤卻似笑非笑說:「是為今日同我發脾氣道歉嗎?」
「……是。」餘羨問:「我會忘了你嗎?」
會嗎?
第49章 什麼救命之恩!
入夜淅瀝的雨果然不停,餘羨趴在白盡澤胸口睡了約莫一個半時辰,燭火搖曳晃著了眼,不等白盡澤抬袖擋,懷中人先睜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