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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花舉起長劍,上面纏纏繞繞的是濃郁的妖邪之氣,不知附著了多少精怪的魂,劍魂合一,難怪威力這般大。
白盡澤卻是冷笑,「東君遇險,到我這兒來討,是不是來錯了地方?」
他盛氣凌人的古怪,若沒有萬分把握斷然不敢只身前來。餘羨一直默不作聲,視線在他身上掃了幾個來回。
白盡澤同他交上手,前幾招持平,後來打法吃力,雙花硬撐著一連挨了白盡澤兩記掌風,逼出的血掛滿下巴。
「白盡澤!」
餘羨呼停他,這樣下去雙花必死無疑,他說:「不如問清東君如何遇險,再不濟也是個妖王,群妖無首勢必會亂套。」
雙花終於得以喘息,抬指抹掉下巴上的血起身便撤。這麼輕易就想離開可由不得他,若是這般誰都能在他面前跳兩跳。白盡澤帶著餘羨一同追出去,問:「方才可有注意他的眼神?」
餘羨:「不曾。」
「明明同我在交手,看的卻是我身後的你。我氣的是這個。」
餘羨狐疑:「他看我做什麼?」
「那般拖沓的打法,應是在等什麼人。」白盡澤說:「無論他等的是誰,最後要對付的都是你。雪凰,你真是個討人喜歡的寶貝。」
「奇怪。」
醉香樓打照面時不見雙花對他這般感興趣。看著是個浪蕩子,實則冷淡得很,笑不是笑,惱不是惱。東君對雙花的情誼不假,雙花則不然,怕是沒有情愛,唯有他說的救命之恩。
白盡澤不知何時將指環的寶劍召出來了,甩出釘在松樹樁上,擋住雙花的去路:「我知你不要命,死前先告訴我你等誰?」
他看出雙花的猶豫,這些猶豫一定不包括交代身後的人,他猶豫是拼死還是自我了結。由此可見,雙花是在等人,或者說拖時間。
白盡澤半分不在意,雪凰既在身邊他就百無禁忌。餘羨也聽話,不做絆腳石,甩出鎖魂鏈,冷臉看著雙花:「東君不是已經回到妖界了?莫不是他造作的性子闖了禍讓人擄走了?」
白盡澤欣賞地看徒弟,清晰的下顎讓月光照得極其悅目,他抬手摸了摸,像個搗亂的。餘羨隨他摸,抿著唇思忖一件事。
東君被擄這個猜想不禁讓他醍醐灌頂。
「誰將他抓走了。」餘羨問,「或者你說,你背後的人是誰?」
雙花看樣子不太想回答,冷淡瞥一眼橫在他面前的劍:「無中生有。」
風未停歇,打了雷,細雨說來就來。寨子沿屋點的紅蠟陸續熄滅。餘羨嘆氣,這不是祥兆,如同溯方張府凍死的喜鵲一樣令人不安。
白盡澤滿眼都是餘羨,關切地撫平他的皺眉。今日的白盡澤耐心也極好,往常他嫌煩不會等那麼久,殺了一了百了。他不殺雙花怕是師徒兩人想到了一塊。
餘羨輕聲揶揄:「雙花能不能變蝴蝶。」
「什麼時候識破的?」
「你後來給我那隻黑蝴蝶聽不懂人話,像個木頭。」餘羨冷哼:「我猜你只是隨意找了個東西變只蝴蝶來哄我。」
「天下父母心,你該知道我的良苦。」白盡澤將餘羨隨身帶的繡囊拿出來,遞給他:「蝴蝶變不了,花倒是可以,你喜歡什麼花?」
雙花:「……」
雙花:「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必設法折辱,我不怕。」
「我折辱他了?」餘羨撥弄著繡囊帶子,一臉無辜。
白盡澤哄:「抬舉,是抬舉。」
雙花:「……」
餘羨往雙花的方向走了幾步,停在眼前,肆無忌憚望著他的面頰:「你生得極好,眉眼間清透的妖媚氣十足,這樣的絕色,不論男女,見了恐怕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餘羨抬指,勾起他鬢邊的發在指尖繞:「花神從前威風凜凜,可我覺得話本上將你畫丑了。」他丟了那縷發,轉而用指尖沿著他的眉心一路劃到下巴,挑起來,笑道:「這等容貌,不是親眼見到,怎麼畫得出來呢?」
雙花別開面頰,冷聲道:「你想說什麼,不妨直言。」
「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了。」餘羨重新回到白盡澤身邊,捏著繡囊琢磨著便放進回懷裡,「白盡澤,我思來想去,什麼都不變,我看著他花一樣的臉就開心。」
「你喜歡?」白盡澤問。
「甚是喜歡。」
雙花:「……」
白盡澤冷淡嗯一聲,收回長劍,摩挲著手上的指環,面露不快。餘羨對他的不快視而不見,還準備往雙花身邊湊的時候被白盡澤扣在身側,「再說一遍喜歡還不是不喜歡?」
餘羨不明白他的意思,「喜歡,帶回極之淵讓他陪我,你不是說我身邊無人說話,怕生了,現在不是現成的?」
雙花咬緊牙,預謀逃離。這師徒二人再爭執怕是會打起來。
「我不能陪你說話?」白盡澤抱著兩隻胳膊,對餘羨這般的無理取鬧甚感無奈,「什麼都往極之淵帶,你也不問我是不是同意。」
「你疼我,我說喜歡,你便什麼都答應。」
白盡澤笑:「虧你還知道我最疼你。」
又一道閃電劃破天,雙花找準時機,破開面前的松樹,綠葉紛飛,趁亂逃入夜色中。
「他跑了。」
白盡澤面上平瀾不驚:「是,跑了。」
餘羨舒了一口氣,方才的任性盡數褪去,恢復往常的冷淡,望著雙花走的方向,「我將你給我的繩拴在了他的髮絲上,你不是說那東西你能感應到嗎?既問不出,就讓他親自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