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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盡澤:「方才是哪只手指頭摸的他?」
「嗯?」餘羨扭頭看他,「那是...是不得已。」
「哪只?」
餘羨伸出右手食指,「你要如何?」
「怎麼樣,摸舒服了嗎?」白盡澤似笑非笑。
餘羨挑眉:「軟滑,手感還不錯。」
話音落,腰上一痛,白盡澤掐著了。餘羨抿唇笑,卻也不解釋,順勢貼著他的唇,只吻一下,退回來,「白盡澤,你方才分明知道我要做什麼,放任我做了,現在才來興師問罪,無理取鬧的是你。」
「醋了便只會不講理。」白盡澤擁著他,「雪凰,你很聰明,很多時候你都叫我忍不住刮目相看。」
餘羨借力往前傾,貼著白盡澤的面頰嗅。
他執拗地想弄清所有的事,想得多,想做得更多。譬如說是三天還是一萬年,是無妄神尊的徒弟,還是白盡澤養大的雪凰,是丟了元神還是丟了命
...這些白盡澤都知道。
餘羨知道他不願說,所以自己慢慢弄清楚。
餘羨不想說話了,不知是不是那顆藥丸藥效過去,他埋首在白盡澤肩窩,困意襲來便往他身上攀。
白盡澤雙手抱著人,用下巴去碰他的腦袋,輕聲問:「乏了?」
「嗯。」
白盡澤抱著他往回走,去了另一處客房,原是王千暮睡的,如今人已經出去空了出來,正好給他們落腳。白盡澤將人放在榻上,輕拍他的頸側,「若做了噩夢,要喊我的名字。」
「白盡澤。」餘羨恍惚翻了身,腦袋沉沉,讓出身側的位置給他,「我冷。」
白盡澤並未馬上躺下給予他想要的溫熱,而是在床榻邊布了一層又一層的結界。
這個陣法餘羨曾經學過,想到這他的意識已經渙散了。白盡澤在他耳邊又說,害怕就喊他,餘羨含糊『嗯』一聲沒了動靜。
第44章 誤了正事。
撥開混沌,萬丈高崖,風雪肆虐。餘羨有意識時險些憋窒息,睜眼猛地吸一口氣,涼意灌喉,疼癢得不住咳嗽。
這是哪?
他從巍聳的懸崖峭壁退回幾步,卻雙腿發軟跪回地上。鐵刃剮蹭岩石,鈍聲迴蕩山谷,他才發現自己握著一柄沉重的劍。
劍身有血,柄端鑲白玉,紋路似蟠龍。是封在指環內,他如何都召不出的那一把上古神兵。
餘羨看到自己滿手鮮血,手背皮開血肉模糊,溝壑之深。
下一刻,渾身的痛楚野獸般甦醒,衝壓得他幾近休克。他想爬起來,撐地的雙臂顫抖如篩,借利刃的攙扶仍不能站起。
大概是鮮甜的血腥吸引大批禿鷲等在四周,直挺挺站著,乾瘦的軀體貼著一層薄羽,飢餓守食,時不時扭頭看他死沒死。
餘羨不曾見過此等場面,心中隱隱發怵,在昏暗中尋找白淨澤。
找不到便喊,喉嚨發出一串咕嚕聲,咬不出字,餘羨仰頭咽下一口血腥。
周遭漆黑,茂密山林越看越深,辨不清方向,更不知處在何地。他疼得不知冷暖,不過看滿地的雪應當是寒徹骨了的。
恍惚間,密林中有一團什麼東西竄出來。動靜之大,驚飛熬人的禿鷲,貼著雪地竄逃,幾次才展翅成功。
餘羨在這等衝擊下又嗆了幾口冷氣,咳嗽完感受到寒意,喉嚨嘶啞,拼命才逼出一個字。
「誰?」
「狂妄小兒,自不量力。如今神庭變了天,誰都護不住你。南禺已是一片廢墟,你也不過將死之人,無需多言,速速拿命來。」黑影話音蒼老有勁,拔劍指著餘羨,惡狠道:「去死吧!」
那柄劍為了取命而來,大難臨頭面前,潛力無限,餘羨即刻起身舉劍相迎。火光劍影,電閃雷鳴,那一整片白雪成了血紅。
二人直面,餘羨看不清與他殊死搏鬥是人是鬼。體力完全跟不上充裕的靈海,他有心力不足,一招一式慢了許多。
黑霧團看出他的體力不支,仰頭哈哈大笑,收了手中的劍,「殺你尚不足以髒我的武器,用你自己的。」
「殺我?沒有人可以要我的命!」餘羨握緊劍柄,冷眼盯著人形的霧。他是站也站不穩,可有把握將這東西滅了,就好像捏死螞蟻一樣容易。
他熟練揮出一套劍法,肉身為盾,不要命衝上前,發狠地將團霧釘在木樁上。
「我是將死之人?是嗎?」餘羨咬緊牙,劍身沒入更深一層。
「休要、狂妄,他日...他日自會有人收拾你。」
碎雪飛揚,林寒澗肅。順著劍背砸在地上的血被新雪覆蓋。餘羨看著他斷氣,慢慢將劍拔出來。
他高興不起來,打贏了,活下來了也高興不起來。漫天的苦痛無憑無據,揉得心臟又痛又難喘息。
餘羨漫無目的步入黑洞洞的樹林,一步一個血腥下山。
半路殺出又一團黑霧,「魔頭,哪裡逃!」約莫是個青年人,喝住他的聲音太過用力,沙啞了。
魔頭?
餘羨不知他為何這般稱呼自己,難道因為他方才殺了一個人。
自保難道有錯?
他沒來由地煩躁,覺得不高興便也了解了這個聒噪的東西。血濺滿身,有他自己的,也有別人的,混在一起像個夜行鬼魅。
他後來去了一個村子,路過的人皆懼怕他。餘羨便愈加煩躁,殺紅眼連著村子都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