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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道:「挽蘇,學會享受,嗯?」
「我讓你滾……」雲挽蘇似被嚇著了,本該嘶吼出聲,對著圭藏忘情的面龐,乍然低了姿態,「若你執意如此,我會恨死你。」
「好,恨也好,總歸是念著我的。」圭藏如願擁有了他,頓了好一會兒,細密的吻落在他的脖頸,胸口,沿路折回來貼著他的唇,「如何都好,挽蘇,你得明白,沒有人比我更愛你。」
雲挽蘇不答,痛極了只是悶不吭聲挨著,一滴眼淚也不肯落下來。
被喚圭臧的便是鬼界之君。
說來,他同雲挽蘇算是舊友。在這一切還未發生以前,雲挽蘇敬他清正廉明,大公無私。加之對他又百般照顧,兩人幾乎成了無話不說的密友。
雲挽蘇也不知為何突然就成了這樣。
圭藏曾幾次赴十里荷境,後來更是搶走雲挽蘇強留在身邊。他說了無數次愛,雲挽蘇一次都不肯買帳。
今日圭臧挨了幾巴掌,氣得硬來。他一面心疼雲挽蘇,一面置著氣,索取無度。
圭臧俯身貼著他的面,吻了汗珠,「主動一次也好,挽蘇,你應我一聲。」
「做夢。」
圭臧心滿意足地笑:「行,這也算應了。」
雲挽蘇閉眸,別開面。不說話時唇齒微微發顫,手沒處抓了也不願碰著他。
「挽蘇,我這不比你十里荷境差,留下來沒什麼不好。」
雲挽蘇就是不同他搭話,恨極了一口咬在他手臂上,嘗到了血腥身上的人仍舊不為所動,該用力時用力。
撞得他搖搖欲墜,有種夢回一葉道觀那些年,那時他還只是觀內瓷缸中的一碗紅蓮。浮在池中央,左右都碰不到邊。
圭臧的指尖繞過雲挽蘇的耳廓,循著下顎滑下來,捏住他的下巴吻上去。
「我不信你沒感覺。」他說。
「圭,臧……圭臧…」雲挽蘇連喊兩聲,燙紅的面滑了幾滴水,不知是汗還是淚。
「要說什麼?」
雲挽蘇死死咬住唇,眸中有埋怨但,更多的是殺意,他想殺了這個人。
圭藏看出來了,貼著他的面,貪婪嗅著他的味道,「挽蘇,你若喊夫君我便把刀遞給你。」
圭臧沒有誠意,力度和速度皆沒有半分誠意。
雲挽蘇滿額的汗珠,抬手咬住手臂不許自己發出聲音。就在快昏過去時,手心落了一把利刃。
圭藏直起腰,將刀尖豎起來對準自己的心臟,然後一點點俯下身。骨肉割裂的聲音就在雲挽蘇耳邊。他攥緊刀柄,虎口接住一攤溫熱的血水。
「不喊夫君,刀也給你。」圭藏好似不知道疼,匕首徹底沒入,他和雲挽蘇的胸口緊緊相貼,抵額,貼鼻尖,「怎麼樣,解不解恨?」
雲挽蘇驚地鬆開匕首,偏頭看到刀柄末端泛著微弱的綠光。
尋常匕首或許傷不到圭藏,但這把匕首一定可以。剔骨短匕,陰府之物,專用於懲戒鬼怪,即便死不了也需承受莫大的痛苦。
圭臧半分不在意,盯著他的臉欣賞。
雲挽蘇帶血的右手抬起來,毫不留情扇在圭藏的面上,「你該死!」
「既該死,那你做什麼流眼淚?」圭臧在笑,憐惜地擁著他,血從彼此緊貼的胸口緩緩而下,顫抖的只有雲挽蘇一個人。
「你知我心裡是別人,何故如此?」雲挽蘇攥緊拳頭,無聲錘在案几上,「我……」
話音未落,殿門忽而叩響。下一刻直接從外推開。
紫袍青年大剌剌進來,手臂裹著紗布,負傷卻似遇到大喜事一般,唇邊掩不住的笑意。
聞聲,圭臧臉色一變,飛外袍裹在不著片縷的雲挽蘇身上,接著將他整個人護在身後。
雲挽蘇則趁著這個間隙,踹了他一腳,待他轉過來又狠狠甩他一巴掌,攏著衣襟自案上滾下。
圭臧倒是一點也不惱,看清來人後,咬牙吼他滾出去,隨即抓住雲挽蘇,抄著腰單手將人扛起來,禁錮得牢牢的。
雲挽蘇懸在半空,掙扎不斷:「圭臧!」
門口的圭梟已看得目瞪口呆,根本沒想著要出去避嫌,見他哥赤條條且胸口插著刀,咂咂嘴道:「風流債啊~」
圭臧將人劈暈了,放在榻上,拉上窗幔。待穿戴整齊後出來,拎著這個沒有眼力見的弟弟往外走:「多久不歸家了?不錯,還算聽話,野孩子自己主動來領罰。」
「不是不是,」圭梟扯回後衣領,邁開幾步,「我在人間一點也不瀟灑,拘在巴掌大的魚身萬餘年!」
「什麼?」
圭臧自知不光彩,提都不提,換個話題道:「白盡澤來了,你竟一心還想著玩男人?」
白盡澤名字一出,圭臧腳下步子跟著頓住,「他有何事?」
「他好像新養了個徒弟,被那審判懸棺拉進去,這一去便是萬餘年,前幾天才回來。逮到了為非作歹的遊魂。」圭梟也不甚明白,思量許久:「困住他的恐是他帶回來那隻狍鴞。」
圭臧聞此,神情冷淡:「你說多久?」
「窮極無聊,我數了數,整整一萬年。」
「還有!」圭梟抱著手臂,不解道:「白盡澤封了極之淵,因此,那地方萬古不易,連那蠢掃帚都沒放過,被封了記憶。他許是將我忘了,不然這萬年對我來說也就三兩日。」
「你如何這樣清楚?」圭臧揪起他耳朵,「你闖的地方是極之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