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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中縹緲的霧氣將花和樹藏匿了,餘羨趴在窗前看不到,失望收回目光,慢悠悠將桌上的湯藥喝乾淨。
「夫君。」他喊一聲便沒了下文。白盡澤猜他是害怕去神庭,又不敢將怕說出來,因想身子快些好回南禺看父君娘親。
轉眼落地神庭,餘羨腳不敢沾地,縮在白盡澤懷裡不動。心中幾次想打退堂鼓,不治了。
也只是想想,埋著首不敢亂瞟,生怕看見他不願看到的。
「到了。」白盡澤的聲音帶了點笑意,一路上就見他怕得發抖又犟著不說。
餘羨眯開一隻眼。
霧氣還是重,能看見的地方不超過三尺,白盡澤帶他進了一處大殿。
殿中有些暗,中間立著燃著火的大爐子,雖是如此,餘羨覺得殿中比外面要冷許多。
「來了?」是一個老者的聲音,渾厚有力。
餘羨不敢抬眼看,白盡澤說這是神庭藥官,不可怕。可和神庭沾邊,他便莫名心懷懼意,不願抬頭直接看,用眯開一隻眼悄悄地瞟。
棕色袍子,和一把晃悠悠的棕櫚扇。
「來這邊,我看看。」周不夜掖了掖袖子,放下扇子,往裡帶人。
白盡澤嗯一聲,作勢要放下餘羨。
「不...」餘羨緊緊抓著白盡澤的脖頸,「你要抱著我…」
「抱著怎麼看病?」
「不要...」餘羨抗拒搖頭,生怕白盡澤將他放下就走了,抓得更緊了些。
周不夜笑道:「躺在榻上就行了,你無須害怕。」
雪凰還是不肯,但沒堅持多久,腦袋昏沉,竟睡了過去。周不夜蓋上藥瓶,這才靠近床榻,在他頭頂下了三根銀針。
「白大人,方才你帶他進來我便看出了端倪。」周不夜又在他手背下了一根,收回手時,語重心長道:「您徒兒應是受了不小的打擊才會這般記憶錯亂,也算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
白盡澤問:「何時能恢復?」
「還不能確定。」周不夜若有所思道:「白大人可知,您這徒兒是受了何種打擊?」
「說來話長。」白盡澤望著眉頭微蹙的餘羨,嘆一聲,問:「若想徹底好,我該如何?」
周不夜道:「我這裡有藥,吃了便能好。但,若是忘卻的事一股腦又想起來,您徒兒的病只怕會更嚴重。所以才問是何種打擊,您徒兒是否能受得住。」
周不夜不多問,又道:「我將藥丸拿來給白大人,吃還是不吃,白大人自行斟酌。」
不多時,銀針拔下,餘羨猛地睜眼,慌忙坐起來。白盡澤大步過來接著跳下床榻的人,寬慰道:「好了好了,我們這便回去了。」
周不夜一邊收拾銀針,淡淡笑道:「隨你師父回去好好養傷,若是不聽話,過幾日還得再來我這。」
「嗯...」餘羨將話聽了進去,眼皮沉沉,剛入極之淵,徹底睜不開了。白盡澤腳下步子放輕些許,只怕將人擾醒了。
八寶迎上來,張開的嘴立即息了聲,默默跟在一側。待白盡澤送人回屋又從房中退出來。
他追著問:「神尊,餘羨的病治好了?」
「快了。」他手中握著一個素色瓷瓶,指尖不住摩挲。
他還未能想好,這藥,吃還是不吃。
第86章 孟浪妖怪!
天未亮,庭院老樹伸出的枝頭顫了一聲響,四下又恢復寂靜。
白盡澤起身披上外袍,回過身將雪凰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一些,又在眉心落了一吻才退身出房。
暗藍的天飛來一團黑影,收翅落地後化作了一個肥嘟嘟的孩童。
八寶踉蹌幾步站穩,氣喘吁吁道:「神尊,圭藏這幾日不曾出過陰府。另外,聽說雙花同靈梵死在了洞中未出來,尚不知真假。」
「圭藏不出來,可有人下去陰府?」
「有。」八寶說:「就是神庭那些神仙。」
……
陰府封了進出口,常年漂泊的畫舫停在岸邊不動了。
雲挽蘇正仰頭看著,琢磨如何能夠攀上去。
圭梟奉他哥的命,寸步不離守著人。這會兒嘴裡咬著一截狗尾巴草,抱著胳膊道:「你就算爬上去了,無人掌舵,畫舫也是動不了的。」
雲挽蘇不理他,繼續琢磨,半炷香後終於收回了視線,往回走,「大魚,你與圭藏是親兄弟?」
「如假包換。」
圭梟微蹙起眉頭,糾正幾百次,這朵不知天高地厚的蓮花,還是我行我素地喊他『大魚』,他抬手一巴掌拍在雲挽蘇腦門上,「什麼魚,給我喊梟哥。」
雲挽蘇睨他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圭梟:「我怎麼說也比你大幾千歲吧?」
「是嗎?」雲挽蘇哼笑兩聲,「誰大誰小,問你哥去吧。」說完他便要走,大聲問:「他在哪,我要見他。」
「我哥在...」圭梟話音戛然而止,挑眉道:「不告訴你,他忙著呢,你別煩他了,想玩什麼我陪你。」
雲挽蘇頷首,原地便開始脫衣裳,胸口露出大片白皙,接著便是下裳。
值守鬼差見狀紛紛側目,驚大了眼,隨即鬼面下的臉變得更加扭曲,忙避開視線,裝模作樣換地兒守。
圭梟哇哇直叫,迅速攏上他的衣物,「你個孟浪妖怪,別亂來!」
「圭藏在哪?」雲挽蘇鎮定自若問。
「他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