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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師父?」餘羨語氣淡淡,兀自走開留一個背影給他二人,「我沒有師父,更不是誰的徒弟。若你說的是我同白盡澤的關係,我以為師徒不該是我和他這般的。你問他吧。」
這雲挽蘇哪敢,狐疑轉向白盡澤,似在問:怎麼忽然就不是師徒了?
白盡澤縱這徒弟不是一兩日,只笑不語。他將手中的鑰匙拋至半空,刺目的光束四射,盡數蔓延開如同一張巨網籠罩在頂空。
不過片時,振動的鑰匙有了方向,朝眾人身後飛去。尋覓一圈在一座普通石頭人像前定住了。
三人跟過來。貼著高山的石像底座,擦著地面一點點往左邊挪,讓出一個向上走的台階,台階往上是黑洞洞的入口。
鑰匙打開了谷門,碎成幾節落在地上。雲挽蘇邁了幾步,探頭往入口深處張望。
「這門未免過於小氣了。」黑漆漆什麼都看不見。
不待他反應,大蝙蝠陸續飛出,嚇得雲挽蘇跌在地上,「什麼鬼東西!」
餘羨瞥他一眼,抬手揮散煙塵同白盡澤一齊往裡看。台階潮濕,隱約有水流的聲響。
真是入口。
他預備往裡走,白盡澤拉住他的胳膊把人帶回來,「別急,你跟著我。」
餘羨點頭,回身拉了一把雲挽蘇,踩著白盡澤的腳印一路往上。這時,消失許久的脆鈴聲又有了動靜。他腳下遲疑,卻篤定來對了地方。
身後的石頭人歸於原位,好似從未開啟。入谷的通道更加伸手不見五指。逼仄,陰冷。
餘羨眼睛一直不好,暗一些就徹底看不見腳下,每一步都難把握深淺,遂扶著岩石壁走,手指沒一會兒就凍僵了。
一隻手從前往後伸,握住他的。白盡澤說:「地滑,當心腳下。」
好巧不巧,險些滑倒的雲挽蘇『哎喲』一聲。像極了挑釁。這些動靜並不是他有意,察覺前頭兩人回身看他,站老實了示意他二人繼續往前。
邊走邊在心中默默後悔,方才為何不同圭臧那個討厭鬼一道走了!
沒了視覺,聽覺就格外地清晰。餘羨被脆鈴擾得頭疼,腳下的步子不覺快了。
沒料想中的順利,通道那頭也並非谷內。
餘羨未曾看清什麼,頭昏腦脹,翻天覆地間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躺在床榻之上,潮濕的衣物褪下了,白盡澤正往他身上套乾淨的衣物。
燭火曳曳,虛晃在白盡澤的面頰上。他從未這樣看過白盡澤的面,卻格外熟悉此時的感覺。撐起身,接過衣裳自己穿,「發生了什麼?」
「那隧道是封印的入口,破了結界落到了巫谷十年前的鼎盛時期。你受不住那股衝擊,昏睡過去了。」
「嗯。」
餘羨便沒多問,坐久了頭依舊疼得厲害,伴隨著四肢的酸脹,坐在榻上穩都穩不住。白盡澤讓他靠著自己,輕輕拍著他的脊背,柔聲問他:「哪裡不舒服?還是想再躺一會兒?」
「疼。」餘羨默了半晌只乾巴巴一個字。他主動擁著白盡澤,收緊手臂,輕聲問:「若將墜佩再奪回來,我是不是就和從前無異了?」
「與墜佩無關,你只是身子弱,沒有調理好。徹底好了的話,你便不需要我了。」說著白盡澤便哄他吃藥,餘羨不願,他便似有似無地嘆氣,說是好不容易從神庭求來的。餘羨一聽,心中有愧,即便吃了那顆藥丸不好受也乖乖服下。
「好了便不需要你了?」餘羨不明白這句,在白盡澤纏綿的目光里,理解為打架不需要他的幫扶。
這是他一直耿耿於懷的,鐵毛也覺得遇到危險一定要等白盡澤來,可在這萬般的疼愛里,餘羨只覺得自己無用。
白盡澤應當都知道。
他趴在白盡澤肩頭闔眼休息,待藥效過去痛處減緩才又睜眼。
抬頭白盡澤正望著自己,他也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就想迎上去吻他。動作大,未系的衣帶散開露出腰腹潔白的皮膚,讓布料摩挲紅了。
只片刻餘羨便縮回來,轉身若無其事攏上衣衫。身後白盡澤在笑,貼身過來將下巴枕在他的肩頭,「誰教你的?」
耳邊一陣酥癢,白盡澤應是故意這般逗人,將聲音壓得低,近似耳語。
「你。」餘羨縮脖子,倒沒將身子躲開,只是不看他。
「不是。」白盡澤抬手捏住餘羨的下巴,往自己這邊挪,鼻尖貼著了才問:「我何時教過你這般吝嗇的吻?」
「……」餘羨無話可說,用力將白盡澤壓在身下,蹙著眉頭捂住他的眼:「閉上。」
白盡澤單手摟著他,百依百順,耐心亦是十足。唇齒間的柔軟纏繞,他睜眼便看到一個及其認真的少年,在小心翼翼地學他如何親吻。
羞得紅暈漫上耳尖,委屈得讓人看了實在於心不忍。可白盡澤偏偏喜歡,心臟那抹柔軟泛濫,恨不能將人揉進體內,好好地待在一處。
白盡澤配合他的生疏,一點點示範,不小心揉亂了衣衫,餘羨也滾到了底下。
餘羨喘不過氣了,扶著白盡澤的肩,結束這個不吝嗇的吻,推開人爬起來,「可以嗎?」
「只是吻,一樣小氣。」
「那要如何…」餘羨看著他撐起身,湊過來,復問道:「要如何?」
白盡澤不答,幫他將腰帶繫上,接著披上米色外袍。餘羨鮮少穿著黑色以外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