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在寒池的事?」白盡澤剝開他沾了血的衣襟看傷勢,「我明白,你沒有錯。」
「好。」餘羨背過身準備離開,他只是來求證蓮花精那些奇怪的話。現下在凇雪閣看到了白盡澤,證實那些話都是一派胡言便安心了。
餘羨道:「我回去了。」
「慢著,」白盡澤輕輕拉著胳膊把人帶回來,「進屋,讓我看看你的傷。」
這一身傷著實嚴重,白盡澤攔腰抱他。
這個姿勢好像自餘羨長大後就鮮少再出現了,今日卻抱了兩回,餘羨心裡說不出的彆扭。
不由又想起寒池那個蜻蜓點水的吻。
他不明白,為何自己會突然那麼衝動,那些混帳話明明永遠都不該說出口。
可既然說了,也做了,白盡澤卻偏偏像無事發生一般,沒接受也不拒絕,更沒將他趕出極之淵。
餘羨膽子又大了,自暴自棄冷淡問:「白盡澤,你常往寺幻山跑,可是有了心悅之人?」
「何以見得?」白盡澤頗有點無奈,「小雪凰是在同我使性子?」
餘羨不答。
他本體是一隻雪凰,出現在審判懸棺那天就被白盡澤看出來了,所以送他的玉雕的都是鳳凰。
這隻小雪凰有點與眾不同,明明仰仗冰雪,卻怕熱亦怕寒,需得加倍金貴的養才行。
凇雪閣內施了法,暖得餘羨心神舒暢。迎面的案幾放著白瓷瓶,插著幾枝新鮮的梅,鋪著一張宣紙,上面寫著幾個字,餘羨努力想看清是什麼,可白盡澤的步子邁的大,穿過左邊的圓形門窗去了臥房。
點了三盞蠟,明明暗暗惹得人昏昏欲睡。餘羨坐在白盡澤的榻上,竹柏影印在隔窗之上,似一幅渾然天成的墨畫,畫中的人拘謹得縮著腳。
身上的傷不疼了,大概是白盡澤剛才撥弄他衣襟的緣故。
「你想我如何。」白盡澤在他身側坐下,「憋著也難受,不妨同我說說。」
「不如何。」
餘羨自從懸棺中被帶出來,眼裡就蒙有一層霧藍,正因如此不能正常視物,唯有進入懸棺或白盡澤在身邊的時候才能正常視物。
此刻看人看得清晰,越近越彆扭。
「衣服脫了,我給你抹藥。」白盡澤手裡不知何時拿了一個扁瓷瓶,擰開了道:「解了疼痛,可傷口還在,留了疤你可不要嫌不好看。」
「只是小傷。」
餘羨從榻上起來,赤著腳急忙往門口逃,白盡澤嘆了一口氣,白綾纏住腰,將人安安穩穩接回來,放倒在榻。
「因為剛才的事我不提,所以,心裡不舒服?」白盡澤褪下他的衣物開始抹藥。
這藥膏是寺幻山帶回來的,只需塗上一點,傷口的疤便可即刻祛除。
「不是。」貼面是白盡澤呼出來的熱氣,餘羨緊張地別開臉,那只在傷口上遊走得指尖冰涼,如同在皮肉上肆意爬行的小蛇,觸感越來越明顯。
他受不住這樣近乎引誘的觸碰,悶哼一聲抓住白盡澤的手,「我自己來。」
「想要什麼?問也不說,你知道我最疼你,只要你開口,我就都給你了。」白盡澤揮袖,窗幔悠悠散下,竹影跟著搖晃。
青天白日的光讓這幾片素雅的紗布遮乾淨了,燭火亮了獨一盞,隔了三尺,灼得餘羨面目的紅暈不肯褪去。
餘羨被白盡澤輕輕壓在身下,視力被人為剝奪,眼前是霧蒙蒙的一片,唯有白盡澤貼膚的溫度和沁脾的味道
餘羨的手抵在二人之間,他顫抖著,不知是害怕還是緊張。
他說:「白盡澤,我看不清了。」
「那就不看了。」白盡澤俯身,落吻在餘羨的唇上,細膩地輾轉,不僅僅是一點溫熱。餘羨被燙得屏住呼吸,僵得一動不能動,唯有心跳的聲音沸反盈天。
白盡澤的手撥開他的衣裳,這一觸驚得餘羨頭皮發麻,再次伸手阻攔,「不可,不。」
「為何不可?」白盡澤溫熱的唇輕輕點在餘羨濕潤的唇上,他說:「這便是我的回應啊小雪凰,你可明白了?」
「師父...」
「換一個稱呼,乖,換一個。」白盡澤誘哄著,扯開了餘羨的腰帶。
餘羨一步步泥足深陷,他們擁吻,滾到了一處。
餘羨不合時宜地落了一滴淚,在他的唇齒間,含糊喚道:「如意郎。」
餘羨嘗到了淚的腥咸,他覺得好苦。
初來極之淵那年餘羨年少不知事,在得到『小不點』的詼號後也想給白盡澤取了一個,憋了幾日終於找到合適的。
本叫如玉郎,因著白盡澤溫文如玉,卻因口齒不清喚了多年的如意郎。
「對,餘羨乖。」白盡澤拉下他的衣襟,漏出胸口雪一般白淨的肌膚,在上邊留下一個淡粉色的吻痕。
餘羨跟著脖頸一縮,不適應這樣的親密,「...白盡澤,我說,不要…」
白盡澤捏著他的手腕,從掌心一路吻到指尖,「是看不見害怕還是看得見害怕?」
他能正常視物全依仗白盡澤,能給就能收,餘羨握住他的手,脫口而出:「我要看著你,要看著。」
「好。」白盡澤指腹在他眼皮子上輕輕揉了揉,蘊含了無限的柔情,哄道:「別怕,也別躲。」
第4章 下不為例
榻上的人夢囈不斷,額角,手心皆冒了汗,衣襟被浸得深一塊淺一塊,汗津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