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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十里荷境,雲挽蘇先睜眼,吸了一大口涼氣。榻上的餘羨則是嗆了幾口血。
白盡澤坐上榻把人扶起來順氣。
一股暖流從心口傳至四肢百骸,餘羨勉強睜眼,這一眼又看到白盡澤,以為還在幻境,愣愣地看著說不出一個字。
白盡澤沉聲問怎麼回事。
雲挽蘇囁嚅道:「情況危急,你寶貝徒弟想與我拼個你死我活...別無他法,只能硬生生把他從幻境中拖出來。他遭了點反噬,不過,我保證!死不了!」
雲挽蘇站起來,扭胳膊轉腰,活動活動筋骨。心有餘悸緩著氣息。
再慢點就要一命嗚呼了……
白盡澤不解,蹙眉看他。
雲挽蘇的心有點虛,有意躲避視線。他看了餘羨好幾眼,就差把『我替你保密,你幫我說幾句好話』寫臉上了。
「我認錯了人,多虧他助我出來。」餘羨捂著胸口咳嗽,心比雲挽蘇還虛。對上白盡澤的視線後臉色變了又變,從臉頰一路紅到脖根。
白盡澤更是疑惑,抬手在他額上探了探,「受涼了?」
「無,無礙...」餘羨掀開被子起來,與白盡澤有意無意保持了距離,轉移話題問:「他不是懸棺要逮的人。」
雲挽蘇連連搖頭。
白盡澤擦了他粘在唇上的血,又倒了一杯熱茶遞給他,答:「不是,有人利用他混淆視聽,莫要被騙了。」
餘羨不說話,捧著茶不動,眸中是一閃而過的歉意。
雲挽蘇意味深長地笑道:「前幾日有人擅闖我的荷塘,摘走了大片才開的花苞,我也是受害之人。餘羨闖進來我理所當然是他幹的,既是如此就都是誤會,咱們一筆勾銷如何?」
餘羨悶悶地『嗯』了一聲。
白盡澤總覺得他臉色不大好,雖疑惑卻一句話也不再問。
「鐵毛說你是被拖進懸棺的,若是這種狀況對方便是有備而來,對付的是你。你得第一時間同我傳音。下不為例。」
餘羨:「是。」
第5章 不稱職
十里荷境遠比看上去的損傷慘重,越靠近竹屋水榭的地方,荷葉枯的速度越快。
白盡澤一言既出,便出手幫他救一救這荷塘。
雲挽蘇立在棧道前,紅袍不知何時沾濕了,兩袖的顏色尤其深,憂心忡忡望著他的荷塘,面色沒有幻境中那般紅潤,像是病了。
餘羨在他身旁站定,打量許久終於開口:「十餘里荷塘,我不明白。你乃一枝蓮,為何如此喜歡荷花?」
雲挽蘇笑了一聲,糾正他:「荷與蓮只是稱呼不同,實質並無區別。」
「你如何聽不懂我的意思。雖長得像,細分下來區別大了。」餘羨睨他一眼,不介意和他細細道來,「有藕是荷,而你則是無藕睡蓮,紅的。」
雲挽蘇沉默一刻,地笑道「我費心費力的藏,倒讓你一眼就看出來了,不愧是白盡澤教出來的。」
他將剛才的問題拎出來,不答反問:「雪凰怕冷我且不提,為何心悅之人不是你們鳳凰一族,卻是那位?」他用下巴點一點不遠處的白盡澤,笑道:「當然,我能明白,頂天立地又玉樹臨風,是我肯定做不到你這樣矜持。」
他見餘羨閉口不答,來了興趣,就想逗一逗,「我會沐浴薰香,躺在他的榻上一絲不掛,讓他為所欲為。」
「閉嘴!」
雲挽蘇嬉皮笑臉,愣是要和他反著來,「和我就別裝了,幻境發生的事,即便我不在場,畫面也在腦中同步,餘羨,我都看到了,你就差褲子沒扒。」
「我讓你閉嘴!」
雲挽蘇咂咂嘴,「賞心悅目的活春宮啊,可惜了,只是親一親怎麼過癮,我可期盼著能看到點別的呢。」
感受到餘羨周身瀰漫的殺氣,雲挽蘇點到即止。
他就嘴巴敢說,身體很是誠實,往後退了好幾步,岔開話題,眸子一動,說:「我聽聞審判者上任前要先喝一碗...斷七情六慾酒?拿酒辛辣得很,同樣七情六慾斷得乾淨。」
餘羨聞所未聞,皺眉問他:「誰與你說的?」
「說了是聽聞。」
雲挽蘇能屈能伸,見他感興趣了便適當湊近,道:「審判者應當無情無欲無求,肯定要喝,怎麼?你師父沒同你說過?你想啊,若有七情六慾還如何審判別人?將來有一天被審判的是你相識之人,是不是就會下不去手?你...」
餘羨打斷他的話,「我不會。」
「不會?」雲挽蘇忽而捂著肚子誇張地笑彎了腰,「餘羨,莫要說笑了。要有天躺在棺材底下的是你師父呢?」
「我...」
「你什麼你,別端著了。不忍就是不忍,從你開始猶豫的那一刻起,你這個審判者就已經不稱職了。」
「不稱職...」餘羨略有一絲失落,皺眉越來越深。
若雲挽蘇和白盡澤先前就識得,那他現在說的不一定有假。
這麼多年來白盡澤不曾提,他也沒問,所以也沒正經想過。若真是如此,白盡澤便是註定無情無愛的...
「是了,你有情有義,當不了審判者。」雲挽蘇灰飛的扇子修好了又拿在手裡晃,「餘羨,我有一事不明。」
「何事?」
「你說,夫好男子是不是離經叛道,有悖常倫?」
餘羨被難住了,藏在袖中的手發涼,生了一層薄汗,憋紅了臉也不肯多說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