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頁
今日他拒絕上藥,合衣躺在榻上。他需與白盡澤寸步不離,睡也在同一張榻上。
BaN
此刻產生這樣的不適,為了不讓白盡澤瞧出來,他只能背對著默默忍耐。
可是將餘羨憋壞了。
他悶哼一聲,「白盡澤,我還是不好受。」
「你先前的內傷未愈,今夜就此睡下吧,養精蓄銳後我們再進去。」他不願抹藥,白盡澤便隨他去,吹了蠟在他身側躺下。
後半夜餘羨實在挨不住了,不抹藥膏,正在癒合的傷同蟲蟻在上邊肆意啃咬,萬般磨人。
白盡澤似乎知道會這般,禁錮住他亂動的手,不讓他抓。
餘羨動動手腕,哼了一聲。
白盡澤輕笑道:「怎麼樣,抹不抹藥?」
「白盡澤!」餘羨皺眉,踢開了被褥,「白盡澤,你的藥有問題...」
「什麼問題?」
「就是,會熱,會想...」餘羨羞憤地閉上了嘴。
會想些不該想的。
或許那些不該想的包括雲挽蘇說的春宮圖。
到底是什麼圖?
餘羨在心裡暗自決定,出棺後,一定要去書閣找找這本圖冊。
「藥膏沒有問題,你需要凝神靜氣。」白盡澤起身摸出藥瓶幫他抹藥,安慰道:「最後一次,也該痊癒了。」
餘羨凝不了神也靜不住氣,藥效上來實在難捱,著急地問:「是狍鴞的血對不對,這就是你說的沾不得?」
白盡澤將人攏到懷中,輕輕拍著脊背哄,「無需多想,沾了一點,不礙事。」
就是狍鴞的血在作祟……
木香起了點作用,餘羨冷靜不少,思緒飄忽漸漸有了睡意。
顱頂是白盡澤的下巴,餘羨仰頭看的時候,嘴唇不慎碰到了白盡澤。
他難受得有些迷糊了,分不清是夢還是幻境。此刻,這兩者於他而言並無差別。他想起淞雪閣內,那場貼膚的歡愉,於是重重喘了一口熱氣。
下一刻,情不自禁抬手撫著白盡澤清俊的面龐。
雜念推翻了所有的理智,他本能地朝著那股要將他吞沒的欲望湊上去。
親了一口,落在唇上。
白盡澤拍著他脊背的手忽而頓住了。
他的小徒兒,在親完之後喊了一聲白盡澤。
明明睜著眼卻好似看不見人,眸子裡泛起的光黏黏膩膩的。
餘羨不知悔改,嘴裡喊著白盡澤還想湊上去。
濃郁的夜色里,那道溫潤的嗓音低低問懷中的人:「你還知道你親的是白盡澤?」
「....知道,白盡澤。」餘羨想起了很多年前白盡澤同他說過的那句話,他很喜歡,如今想把這句話還給他,「臨塵數載卻難逢一笑,白盡澤,你我有相見的緣。」
默聲半晌,白盡澤應聲說是。
第22章 沒白疼你。
村中元老選定的日子快到了,數年來安寧村都沒像今日這般熱鬧,十里八鄉趕來看河神的村民可謂人山人海。
不過,獵奇者居多。
萍兒被三兩村民蠻橫拽著去梳妝打扮穿嫁衣,老人家急得直跺腳,淚在眶中打轉。
他阻攔不了,無助地望著眾人,最後撲通一聲跪在靈梵面前。
「道長,我求您救救萍兒吧,求您,我就他這麼一個女兒,她要下去了,我怎麼跟她死去的母親交代啊...若您肯救萍兒一命,當牛做馬我都心甘情願……」
老人家急昏了頭,無助跪在地上不停磕頭,圍觀百姓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指指點點又竊竊私語。
餘羨見他額頭出了血,伸手拽了拽白盡澤的袖子,「白盡澤……」
雪凰生性純善,見不得苦命人總吃苦。不過還有別的緣由,白盡澤看他一眼,做不了什麼便先擋住了餘羨的視線,「無妨,世間疾苦,即便是神也左右不了,他們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則。」
餘羨覺得似曾相識,可分明這是白盡澤第一次同他說。
站在人堆中的靈梵等到了火候,彎腰將老人家扶起來,「無須擔心,您女兒不會有事,今日我會將那河神揪出來,並為您和您女人討一個公道。」
此時,一陣冷哼不合時宜地出現了。
這位道士自在村里住下後,除了夜深人靜到河邊裝模作樣的做法,其餘半點作用都沒起到,神神叨叨地吸引這麼一批百姓過來,不知什麼時候就要原形畢露。
在村民眼中,他就如同騙吃騙喝的江湖神棍,甚至比神棍還要可惡。
在眾人略帶鄙夷的唏噓聲中,唯有窮途末路的老人家始終堅信,他能救他的萍兒,所以願意磕頭願意當牛做馬。
餘羨自然也聽到了這些議論的聲音,聽得異常仔細,臉色跟著越來越差,白盡澤以為他不舒服了,帶著人往旁邊走。
河兩岸紮上了鮮紅的飄帶紅結,進村沿路一片喜氣。因來人眾多,就顯得真的像在辦大喜事。
看熱鬧的人往往不嫌事大,在河邊站久了不耐煩,甚至催促什麼時候祭新娘。他們想看一看,這河神到底是怎麼寵幸這個新娘子的。
餘羨冷臉站在人堆之後,素樸的衣衫迎風而盪,他心中結了一層怨氣。將這些人的醜陋都看在眼裡。
他想,如何會有這樣可惡的人。
在山上那幾年,餘羨看的書里總愛將人善惡分類,他好像不懂孰善孰惡,現在亦是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