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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何德何能看這等香艷……
白盡澤背對著看不見臉。餘羨則抬起清淡的眸望向石門前的人,唇色深紅濕潤,不曾避嫌,收了手臂後下巴枕在白盡澤的肩頭,饒有趣味等待雲挽蘇的下文。
雖只是一個背影,雲挽蘇也能想像出白盡澤此刻的不悅。
這種事被打斷……不悅得有理有據。
他心中有千萬個『完了』一閃而過,最後視死如歸地往後退,「我回十里荷境,即刻出發,不用相送。」
待人離開,白盡澤理了理衣衫,看不出絲毫的不悅,捏著餘羨的薄下巴,好笑道:「想著避開鐵毛,卻任由雲挽蘇怎麼看。你同我說說,在盤算些什麼了?」
「我同你這般,他卻一點都不驚訝。」餘羨拂下白盡澤的手,端端正正盤著腿準備繼續打坐,合上眼道:「沒道理。」
「除了這三個字,你還有什麼要說?」
「是你。白盡澤,是你還有什麼要同我說。」
第34章 絕無例外
回想曾在鬼界經歷的種種,雲挽蘇脊背發涼深感後怕。想起圭臧最後一次在他身上蠻橫的索取,光想著便會臀*痙攣。
圭臧果然是鬼,一點人事都不做。折騰了一回而已,他現在還是痛。
雲挽蘇又慫又怕,邁出極之淵的那隻腿迅速撤了回來。
圭臧定會在十里荷境守株待兔等著他。這個鬼東西空有一副騙人皮囊,做的都是強迫人的事。
雲挽蘇自覺不傻,就算死也要賴在極之淵避完這陣風頭。
不對。
萬全之策應是找個能仰仗的人。
想清楚這件事,雲挽蘇頓覺豁然開朗,柳暗花明。
昨夜泡的水不知為何腥味極重,他嫌棄得很,悄悄問鐵毛哪裡有乾淨的衣裳能給他換。
鐵毛道:「池子先前養了只小丑魚,換了水池子也是臭的,實在難避免。衣服的話,我看你穿餘羨的大小應當正適。」
「餘羨?」雲挽蘇合上扇子,半點不考慮:「罷了。」他喚停鐵毛的動作,「我覺得腥味尚可忍受,湊合能穿不換也行。」
「哦。」
雲挽蘇閒來無事,抱著胳膊,歪頭問:「小竹子,你們白大人同那隻雪凰是何時在一起的?」
在一起?鐵毛記性好,如實道:「十二年大雪,餘羨到極之淵五歲,那時就和白大人待在一起了。」
「不對不對。」雲挽蘇料定這把掃帚也是被蒙在鼓裡的一個,咂咂嘴道:「白盡澤真會唬人,十二年當真有大雪嗎?餘羨的五歲又真在極之淵?」
鐵毛卻問:「你們蓮花說話都這般晦澀難懂嗎?」
他高深莫測地笑,就是不答話,反而問:「餘羨上回從棺中回來,還記得兒時的事嗎?」
「為何會不記得?」
「還記得?」雲挽蘇笑道:「那便是了。我說嘛。你們大人這是苦盡甘來了。」
鐵毛真的一個字都聽不明白。
談話間,陰沉的天一道閃電現身,接著炸聲響徹雲霄。
雲挽蘇不在懸棺便在鬼界,哪裡見過這般天塌了的場景,手中的扇子險些沒拿穩。
「極之淵莫不是要塌了!」
鐵毛仰著肉下巴跟著看:「懸棺的動靜,審判懸棺開了。」
邊說著,鐵毛開始發愁。懸棺一開,極之淵便又只剩下他一把掃帚了,別說下山玩,就是一個說話解悶的東西都沒有。
此時,石洞內水霧瀰漫。
餘羨散去體內的寒氣,蓄了滿頭的涼汗。此刻靈力薄弱的修仙小道士都不如。白盡澤看透不說,半句不問便將他體內那部分靈力的空缺補上。
「給了雲挽蘇。」餘羨兩手撐著平坦的岩石,咽下一口銅鏽的血腥。抬眸時,蒼白的面頰滑了幾股汗在下巴尖匯聚。
他抬袖抹了,接著道:「我想問他鬼界的事,他在鬼界幾千年,何事都知曉一些。」
「你話里有別的意思。」白盡澤不忍看他杵著地,白綾纏了腰身帶到懷裡,「這件事你先說了也無妨。若下回再有將內力靈力甚至命分一半給別人的事,即便蠻不講理,不管你願不願,我都要連本帶利討回來,絕無例外。」
「你偏心。」餘羨雙手抵在他的胸口,第一次這麼直白地望著白盡澤的眸,「你同我再多也就十幾年恩情,哪能比不上你與雲挽蘇千萬年的——」
白盡澤指腹點在他的唇上,「幾面之緣同日日夜夜的情誼,孰輕孰重?」
餘羨面頰紅暈漸起,「也罷,你總有話能堵我的口。」
懸棺開了。
與上回餘羨被拉進去時不同,這一次是懸棺親自逮到了人,待審判者入棺方才合上。
也不知為何,餘羨滿身的痛楚褪去了。他道:「此番陣仗,定有靈梵的緣故。」
腕上的鎖魂鏈環繞一圈,紅線一端的吊墜靜靜躺在餘羨的手心裡,耳畔銀鈴脆聲也近在咫尺。
餘羨擁住白盡澤,耳朵也貼著他的:「白盡澤,它又響了。」
「我聽到了。」
話音才落,電光石閃間已不再極之淵。
「哎喲!」
雲挽蘇竟比他們還早幾步,踉蹌下腳絆著藤蔓,面頰著的地,沾了滿面的泥灰。
餘羨回過身時,只見騰起的煙塵和漫天下墜的枯葉。
陰沉的天黑霧急速瀰漫,等他再回過身,哪還有白盡澤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