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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這最大受利益者,如您猜測,正是他。」
松竹抬頭,與梁攬洲視線交接,二人頓時心領神會。
「我們本來還沒查到他,他卻是先慌了手腳,在皇城內追殺我們,這敢在皇城內派出殺手的也就那麼幾位,他這無疑是自曝身份,我順著大人鎖定的對象去找線索,果不其然就查到了他的身上,若是我們告到御前,這些租賃契便是鐵證!」
梁攬洲聞言,神色淡淡,「我們不能告到御前。」
松竹一臉不解,「可是大人,我們都有了這些證據,鐵證如山,為何不能?」
「我若是親自來,你覺得我們能有幾條命承受天子余怒?」梁攬洲嘴角淡淡的嘲諷。
松竹仔細一想,這才想明白其中厲害,雖說聖上將這個案子交給大人,但若是大人自己揭露淤田案的最大黑手是太子,到時候太子落馬,但聖上也會對大人懷怨在心,官途毀於一旦,為了太子,把自己也搭進去實在是不值得。
松竹心裡雖理解,但還是不甘心,「那難道就讓他逍遙下去嗎?」
「當然不,」梁攬洲微微咳嗽,臉色愈發青白,「我不去揭開答案,自有其他人會揭開。」
這顆雷,他碰不得,但有人能碰得。
第53章
等宋玉傷好, 便恢復了當值,這幾日梁攬洲下了朝便一直呆在書房,也不知在忙活些什麼。
這老太爺不在府中, 他的飲食習慣更差, 經常就是命人將飯菜端到書房敷衍了事,還經常辦公到三更半夜, 宋玉眼見他那張死人臉變得更加青白。
眼見到了晌午的時間,宋玉去廚房端了飯菜去書房, 推開門就看見案牘上那人正埋頭處理著一些信件, 全神貫注的樣子,連宋玉推門而進也沒發現。
宋玉也沒開口打擾他, 直接將飯菜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剛想要退出去,卻聽見他頭也不抬的吩咐, 「去幫我把那幅《群花爭芳圖》找來。」
宋玉環顧四周,掛著滿牆的書畫,地上還擺著不少畫筒, 裡面插著一些捲軸。
要是去找特定的一幅畫,還真的是不容易。
宋玉走上前一幅幅仔細的看著,每幅畫的主題不盡相同, 但多為花鳥山水圖,宋玉不懂欣賞,但卻能感受筆綴之間的靈氣與生命力,畫這些畫的人想必有一顆敏感卻能博納萬物的心。
宋玉看向落款——
「萬嘉戊子年靈均書」
她又去看向其他的字畫——
「庚寅兼內閣中書 靈均謹書」
「丁亥暮春姑蘇寒山寺遇夜雨靈均錄」
這些字畫都不同,但都有一個相同點——落款都是靈均!
一個她從未想過但卻又無比符合常理的想法緩緩浮上她的心頭, 意識到這個事實後, 宋玉站在原地如遭雷擊。
「你在看什麼?」如同清泉擊玉石般的聲音打斷了她。
宋玉立刻回頭, 看到了赤腳向她走來的梁攔洲。
他披頭散髮,一頭緞子般的頭髮,跟那個人一樣油光發亮,一直垂到臀部,他赤著腳走近她,離得近了,宋玉還聞到了淺淡的桂花香。
他走到她的身邊,宋玉這才發現他也如同那個人一般高,需要她稍稍仰頭才能看清他。
她早該想到的,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長相如此相似的人。他怎麼會無緣無故對她抱有惡意。
跌落山崖不一定就是死了,也有可能奇蹟生還,這個世界上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
她的聲音冷靜點的有些可怕,「這些都是你畫的?」
他定定的看著她,「是。」
梁攬洲,字靈均。
接著是長久的沉默,目光所及之間,像是有千言萬語,卻又什麼也沒說。
他率先打開沉默,「怎麼了?」
宋玉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反而舉起手裡的畫卷,語氣平靜帶著些許稍稍下屬對上機恰到好處的討好,「找到了大人。」
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像是只是單純找到了畫要把畫給他一樣。
他的眼底划過淺淡的失望,怒氣,不甘心,種種,但卻終是一閃而過,轉眼化為虛無,他的表情又成恢復高高在上的樣子,帶著些輕薄的鄙夷,他接過捲軸,連看也未看便冷淡道,「哦,那你就滾出去吧。」
宋玉抿抿唇,轉身離開。
她不知道應當如何讓面對他,是應該跪地懺悔,還是當這一切不曾發生,她都做不到,她既不後悔曾經所為,也無法直面恢復身份的他,不如就裝作原來的不認識吧。
還沒等她踏出門,就聽見身後倒地的聲音,她猛的回頭,發現他捂著胸口,一雙眉擰在一起,臉上痛苦難耐,青白之色更甚。
宋玉來不及多想,就大喊道:
「松竹!松竹!快叫大夫!」
等到大夫來之後,梁攬洲已經昏迷了過去。
松竹急忙領了大夫前去查看,大夫放下背包,開始細細得到診脈起來。
等到大夫查看完梁攬洲的狀況,松竹焦急的問道,「大夫,我家大人怎麼了?」
大夫並不回話,反而拿了根銀針在梁攬洲手指上戳了一下,指腹很快就冒出米粒大的血滴,大夫用手指沾了些,放在嘴裡嘗了嘗,而後臉色愈發沉重。
大夫沉吟一聲,「你家大人平日可有什麼症狀?」
松竹仔細回憶了一下,「大人平時身體就不好,畏寒,氣色也不好,前些日子更是有了心絞痛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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