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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書綰有些震驚,講話都開始結結巴巴:「我、我幾時說過要入宮了?你把話說清楚。」
見她真慌了 ,謝植玩心漸起,逗她道:「你自己招來的禍事,自己想吧,我讓你不要牽扯入此案,你非要上趕著跳出來。不過你雖不是官眷,沒機會做皇后,但封個美人總歸不成問題。」
「謝植——」姜書綰肆意地喊出他的名字,幾乎要將自己的嘴唇咬破,「你覺得,我上趕著要查這樁案子,就是為了入後宮麼?」
「誰知道呢,汴京富貴繁華,自是明州不能比的。」不知為何,他竟又想起她口中那個「無名小卒」,心中如打翻了幾壇醋,講話也是酸溜溜,「不過你離開明州多年,說不定人家也早就變心了,不如我替你打探打探,也省得你傷心垂淚……」
「是啊,汴京富貴繁華——」姜書綰打斷他之後,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早該變心了。」
說完之後,竟一把推開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第9章 釵頭鳳(9)
天祐四年春,朝廷下詔書,嚴禁采捕翠鳥。時任開封府尹的安王,因魏國大長公主一案錯判而受牽連,被迫離開汴京,去了偏遠又荒瘠的封地。
趙元思在朝堂上敲打諸臣:「食萬民之祿,更應當克勤克儉,因私慾殘殺物命者,必遭反噬。」
官家說這話的時候,左相薛懷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謝植。
若說大長公主驕奢淫逸,那這些年謝植的名聲,也著實算不上好。在汴京,就連黃口小兒都知曉,五花馬,千金裘,不如謝相一壺酒。
身著華服手執著玉笏板的謝右相只是對著薛左相微微一笑,就繼續發呆了。
想到自己的女婿趙元祈被迫離京,多半與謝植脫不了關係,薛懷庭立刻將這個示好的微笑當作挑釁,附和著趙元思說道:「臣既為尚書左僕射,自當為京中官吏表率,如今我朝已無適齡公主可以前去遼國和親,臣恐戰事將起,願捐半年俸祿充軍餉。」
此話一出,薛相的門生紛紛出列,表示願意效法薛相義舉,少則三月,多則半年,不領俸祿。
薛懷庭得意地看了一眼謝植:「謝相怎麼說?」
「啊這——」謝植有些頭痛地拍了拍自己腦門,「臣尚未娶妻,不領俸祿只怕聘禮都出不起了。」
眼見著兩派又要掐上了,垂簾的孟太后適時開口道:「行啦謝植,朝堂之上豈能玩笑,你若這般恨嫁,哀家明兒就給你安排相看。」
一番嬉笑打岔,這個話題也就扯過去了。
汴京城中無秘事,有關魏國大長公主的離奇死亡的傳言眾多,其中流傳最廣的一則,是說她驕奢淫逸,一隻翠面首飾就要消耗數百隻翠鳥,最終遭了天譴,被翠鳥魂魄索命,死狀極慘。
此時案子剛結完,桃枝與柳枝姐妹也被釋放,二人特地前來感謝姜書綰。
桃枝得知嚴禁捕殺翠鳥的詔令頒布,不禁有些感慨:「原以為我割破公主喉嚨,又刻意製造那種迷陣,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沒想到官家竟將我們放了。」
「是啊,大宋有位好皇帝,是蒼生之福。」姜書綰笑道,「之後準備去哪?」
柳枝則有些激動:「少府監今年要招募些新人,姚少監鼓勵我練練手藝,參加甄選。」
說起姚玉貞,她不免又感嘆:「原先大長公主那頂珠冠,正是出自她手,聽聞她還曾建議不要以翠羽鋪面,後來被公主拒絕了,之後那冠面的鋪翠,她也沒參與。」
「是嗎?」姜書綰微微一笑,「我與姚少監是同年的女舉子,亦是好友。」
聽見姜書綰這麼說,柳枝隨即面露驚喜之色,沒想到自己欽佩的兩位女官竟是好友:「是呀,那晚她擔心下人碰壞了珠冠,給公主穿戴和拆卸都是親自來的。可惜我早一步將珠冠的下落告訴了姜提刑,姚少監來尋珠冠的時候,格外惋惜呢。」
一旁的桃枝臉色卻有些不自然,她不動神色地扯了扯柳枝背後的腰帶,示意她不要再多說了,自己則打著圓場:「畢竟是她一手打造的,自然格外愛惜。」
姚玉貞曾詢問珠冠下落?姜書綰心中疑雲陡升。回去之後,便從物證庫房中取出那頂珠冠,端在手中細細打量。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心中漸漸生成……或許這樁案子並不想像官家說的那樣,只怕隱情之中還有隱情。
她的手指靈巧撥弄,沿著紋路一路細緻摸索,果然,在珠冠左側有凸起的小暗扣,姜書綰輕輕按下,只聽見咔擦一聲細微聲響,內側還有機關。
姜書綰將珠冠戴在自己頭上,手摸索到了剛剛暗扣的位置,輕輕按下。
一切都順利串聯在一起。
魏國大長公主頭戴著暗藏機關的珠冠,拆卸之時,只要輕輕按下那處機關,藏匿於內側的針便會飛射進她的後腦,如果那根針是空心,內里再填充入牽機藥,便可致人於死地而不動聲色。
姜書綰十分清楚,姚玉貞手巧,但絕非歹毒之人,更何況她並沒有殺公主的動機,恐怕這一切的背後,另有他人在操縱。
巧妙的連環計,計中計,她背後之人…心思是何等縝密與狠辣?真的是安王嗎?亦或是安王的敵人?
謝植叩了兩下門之後毫無動靜,便直接推門而入,一踏進來,就見姜書綰戴著那頂珠冠,手托著腮在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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