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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子望附耳在姜書綰身邊:「師父,你看我多了解你,你才看他一眼就哭了。」
謝植聽不見他在說什麼,但是瞧見姜書綰一邊落淚一邊搖頭,又重重地拍了門:「薛子望你放開她,你算不算是個男人?有本事就衝著我來。」
這回薛子望倒是聽話的鬆手,走到謝植面前:「知道現在外面發生什麼事了嗎?殿前司都指揮使韓遇,正領了皇帝的密令,前去抓捕定遠侯。」
這是一劑猛藥,要麼直接將安王他們的行動被扼殺,要麼徹底激怒他們。
三方都在遲疑,趙元思讓謝植去試試水,就是計劃著,如果到了不可挽回的時候,讓定遠侯把怒火轉移到謝植的身上,而薛懷庭作壁上觀,如果情況不對,就讓薛子望去認罪。
「我對這個沒興趣,你先把綰綰鬆開,無論安王和你爹要做什麼,都和她沒有關係。」謝植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慍怒過,他盯著薛子望,一字一句地說,「我再說一次,放、她、走!」
沒想到,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薛子望的眼眸亮了亮。
「是她自己要來的。」薛子望笑著回頭看了看姜書綰,從懷中摸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看了又看,然後一邊把玩著一邊對謝植輕聲說,「你不死,她就沒辦法活,噓——別讓她聽見,否則我不高興了,你們倆就都永遠留在這裡吧。」
「你到底想幹什麼?」謝植的心緊張得皺成一團,「你去跟安王傳話,今日讓我們離開,我欠他一個人情,他知道的,這個人情他早晚會用得上。」
謝植果然很有手段,這樣的時候還能和他談判,但薛子望不在乎什麼安王,也不在乎什麼薛懷庭,就算他們倆因為策劃謀反被砍了腦袋,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但他不允許他染指姜書綰。
她是全世界最好的師父,也是最好的刑獄官,天下的公平與正義在她手中握著,任何人都不能讓她手中的天平傾斜。
「不辭身死濟天下,願以赤膽獻獬豸。」薛子望第一次聽到這兩句詩,就知道,為了公平與正義,她甚至願意奉獻自己的生命。
他當然知道姜書綰的夢想是什麼,而謝植的存在,只會一步步蠶食掉她的夢想,把她也帶進深淵,就像自己的阿娘那樣,深陷在薛懷庭的謊言中不願醒來,為了成全他的權欲而甘願自我犧牲。
他沒有能力阻止阿娘,現在已經長大了,一定要阻止姜書綰。
所以,今天他一定要揭穿謝植的真面目,讓師父徹底看清這個男人,並不值得她付出一切,為了師父,他可以付出一切。
於是薛子望清了清嗓子,似乎下定了決心要做某件事。
他把那白色的瓷瓶放在桌面上,對二人說道:「這裡面,是宮中禁藥,名喚牽機。」
姜書綰難以置信,她沒有想到,薛子望竟然這麼早,就出現在他們身邊了,她腦海中想起當時審理此案的時候,桃枝與柳枝姐妹二人曾說,見到過一個男子出現在大長公主府。
「當時,我帶著這瓶藥前去鴆殺魏國大長公主,誰料卻被皇帝的人搶先一步。」薛子望微微一笑,「沒想到大家都選了同一種毒,後來這東西就一直擱在我這,沒想到今日能拿出來用。」
和他剛剛對她說的完全不一樣!姜書綰拼命掙扎,她嗚咽著哭喊,但是一點聲音也發不出。
說出來之後,薛子望是前所未有的輕鬆:「真累啊,一個人的心裏面要藏這麼多的事。」
謝植面色凝重,頓時瞭然:「所以,周肅把張吉殺人的手法告訴了你,然後你們還在其他各路散布謠言,殘害無辜。」
薛子望大笑:「那你未免太小看我了,我與張吉早就相識,如意戲班當時在安王府表演,我就瞧出了他和張如意之間矛盾重重,取人魂魄的茅山道術,正是我傳授給張吉的呀!」
他走到姜書綰身邊,緩緩取走她口中的手帕:「師父,你罵我吧,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大長公主府陷害謝植,桃葉縣殺人取魂,還有那些謠言,都是我做的。」
口中的阻礙被取走,姜書綰大口喘息著,然而她剛剛眼淚流得太多,嗓子都哽咽住了,喉嚨口一片溫熱:「子望,回頭是岸,你不要一錯再錯了,快把謝相放了,現在收手,他一定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薛子望無奈地笑笑,「師父,我回不了頭了,昌滄縣的新娘自殺案,是我幫著孟慶山殺了方文仲,我一直潛伏在你的身邊,做安王和薛懷庭的眼線。」
「言歸正傳吧。」薛子望離開密室,走到外面,把鐵門重新鎖好,隔著鐵窗搖晃了一下手上的鑰匙,對他們說:「一刻鐘之後我會回來,如果你們都還活著,那我就送你們倆一起上路。對了師父,我給你打的是活結。」
薛子望沒有一絲遲疑地轉身,他在心裡默默說,師父,對不起,最後還要騙你,但我也是為了你好,以後你就知道了。
然後不知薛子望觸動了什麼機關,謝植面前那扇門,竟也自動打開了。
謝植搶先一步,把那隻瓷瓶握在手裡。
「不要,謝植!」姜書綰掙扎著從繩索中掙脫,就要去搶他手裡的瓶子,「薛子望說了,這只是一個遊戲,不要喝!」
誰知道他面色平靜,把手背在身後,不讓她去碰:「不,他沒有開玩笑,薛子望既然已經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訴我們了,那就代表,他不是在跟我們玩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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