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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書綰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和左茂勛分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回家中的。
躺在床上的時候,滿腦子還是左茂勛今晚說的話。
「天祐二年的時候他也來了,那時候有的行知書社嘛,我當時還在納悶,謝相為什麼要親自挑選那塊地,你?你那時候好像去雲州府提審嫌犯了。」
「天祐三年,我就記得很清楚了,那時候你和人質互換,結果那個歹徒心狠手辣要殺人滅口,你受了傷嘛,昏迷不醒的時候謝相也來了。」
「說起來,好像是不太巧,每一年都錯過了……」
臨別之前,左茂勛還頗為神秘地說:「此番將我調來管轄提點刑獄司,我原本還當是你辭官回去做丞相夫人了,但謝相卻說,還沒上你家提親呢。」
她翻來覆去,更是難以入眠。
在前往桃葉縣的那個夜晚,自己指責謝植時,曾言之鑿鑿地問過他:「你知不知道,我在燕山府路那三年是怎麼過來的?」
當時謝植回答,是的,他知道。
其實不是沒有過懷疑的,風過尚且會有痕跡,更何況謝植為她做過那麼多的事。只不過後來,又顧左右而言他,扯了許多無關緊要的話來,她也沒有留心。
姜書綰從胸口摸出那一塊玉佩,寸步不離地佩戴了三年,如今它已經變得更加溫潤細膩,她對著它自言自語,自問自答。
這麼久,確實也從未見過謝植和其他女子走得近些,若是真的有心上人,怎麼會不聞不問呢?
他會喜歡她嗎?應該不會吧,他對她甚至是不屑一顧的態度,她從明州來京城參加科考,興沖沖地去他府上,結果他好像把那些事兒全都忘了。
反覆提問也沒有人回答,於是她決定等明日當面問一問燕山府路那三年的事。
最終姜書綰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一夜無夢。
翌日清晨,姜書綰一如既往早早到了衙門裡頭,她剛準備再找一找有關定遠侯的卷宗,誰知道就看見薛子望步履匆匆沖了進來。
「怎麼了子望,你看起來很著急的樣子?」
外面下著濛濛細雨,薛子望沒有撐傘,額角的碎發上沾滿了雨珠,他忘了去擦,只是怔怔地看著她半晌,說出一句:「黃大林和黃阿婆死了。」
「什麼時候的事兒?」姜書綰的眼皮沒來由跳了兩下,薛子望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她第一反應就是,謝植昨天剛處理過這件事,不知道會不會和他有什麼關係。
然而薛子望卻不回答,只是看著她。
姜書綰緊張地走上前去,抓著他的胳膊搖他:「說啊子望,到底怎麼了?」
「師父,你和右丞相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出乎意料的,薛子望沒有再說任何關於命案的事情,反而問起了這個。
姜書綰也不知道他為何突然這麼問,更不知道該怎麼跟薛子望說,她自己都像一團毛線似的凌亂無序,只能回了句:「這個事情一兩句話說不清楚,你先告訴我,黃大林他們到底怎麼了。」
薛子望神色慌張卻堅定:「不,這很重要。」
「是不是謝植出了什麼事?」她突然意識到有什麼不對,死死盯著薛子望,「他是對我而言很重要的人,如果他有事,我希望你可以立刻告訴我。」
薛子望似乎有些遲疑,「師父,你曾經對我說過的吧,我們提點刑獄諸事,不避權貴,黃大林出事了,是在開封府轄權範圍,但若是此事涉及開封府府尹,便可以直接越過他們直接匯報京畿路提點刑獄司。」
「所以,你現在是以我徒弟薛子望的身份來跟我說,還是以提點刑獄司知事薛子望的身份?」姜書綰看著他,靜靜等待。
「有什麼區別嗎?」薛子望不解,「我既是你的徒弟,也是提點刑獄司知事。」
話音剛落,宮裡頭來傳訊的小太監就到了門口:「姜提刑,快請吧。」
姜書綰拍了拍薛子望的肩膀:「朝會結束後,接替我的左提刑就會過來。」
第55章 破陣子(7)
雖然左茂勛昨日已經有意無意地提及,但一下子從提點刑獄司升任禮部尚書,姜書綰自己也很意外,她不確定這其中是否也有謝植推波助瀾。
此刻在御書房內,姜書綰手握著那道明晃晃的聖旨:「下官是一個有始有終的人,希望在去禮部之前,把手上最後一樁案子處理好再過去,懇請官家恩准。」
「什麼案子,很棘手嗎?居然要勞煩姜愛卿親自出馬。」趙元思端坐在她對面,正在奏摺上批改著什麼,「最近沒有聽聞汴京有什麼奇聞要案。」
涉及定遠侯和右丞相,事情早晚都會傳到趙元思這裡,姜書綰現在還不知道謝植那邊究竟是什麼情況,但想來薛子望不會拿人命開玩笑。
略有些遲疑著回道:「那一對被定遠侯強占了家宅的母子倆,已經死了。」
趙元思停下手裡的動作:「謝相不是說要去他們家詢問情況嗎?對了,今日朝會似乎沒有見到他。」
「他沒有來?」
「小舅舅那個人,你也知道……」趙元思有些無奈,「有時候酒喝多了起不來,逛園子吹了風頭疼腦熱,也會找個理由不來參加朝會,次數多了,朕、也就習慣了他不出現,若沒什麼大事兒,也就不去尋他了。」
「可否容臣先行告退,畢竟出了命案,臣想去找謝相詢問一些細節。」姜書綰心裡的忐忑不安越來越強烈,謝植不會是這樣不負責任的人,他這麼長時間沒有出現,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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