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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臣先替姜提刑謝恩了。」
謝植在心中感慨,自己是何等聰慧,能引得趙元思主動讓他去找姜書綰。如今他身負皇命,屆時去了明州便有了正式且讓她無從拒絕的理由。
但轉念一想,又暗自咒罵,謝植啊謝植,瞧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朝堂中的心機手段,如今都用在一個小娘子身上,明明打定了主意不主動,最後還不是要千里迢迢去明州尋她?說不定人家正和情郎快活,早已將你忘到九霄雲外。
幾番糾結後心事沉澱下來,居然是微酸的苦澀感,明明他們已經這樣親密,但自己想見她還得打著幌子,不能光明正大說出口。
那一刻,謝植覺得心中思念越發濃郁,竟是再也不能等了,即刻便要出發,他在心中暗自篤定:「姜書綰,你若膽敢背棄約定,忘了我這個『唯一』,就叫你瞧瞧什麼是堂前訓妻。」
「啊嚏——」今日不知何故,姜書綰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剛才匆忙,帕子都沒來得及掏,只能用衣袖遮面,這會兒反應過來,她自覺有些失禮,尷尬地笑笑,「驚擾了朱郎君,抱歉抱歉。」
坐在她對面的朱靖適時遞上手帕:「無礙,這說明有人惦記二娘呢。」
而後又將茶盞往她面前推了推,既不太諂媚又不失君子風度,尺度拿捏得剛剛好。
姐姐看人的眼光果然准,朱靖生得儀表堂堂,雖是商賈人家但言談舉止斯文有禮,儘管初次見面就這樣親昵地稱呼她,卻沒有讓姜書綰有一點不舒服的感覺,反而像是相識了很久的老朋友。
於是她也放鬆了些,與他玩笑起來:「我們提點刑獄,若是被死人惦記說不定還是想報恩,被活人惦記,大有可能是想報仇。」
朱靖來了興致:「我自小隨爺爺在平江府長大,前些年他老人家說要葉落歸根,這才回來。回來之後聽得最多的,就是咱們明州出了一位女探花,要知道尋常男子考功名都並非易事,二娘當真堪為女子表率。」
他不吝溢美之詞,但卻還是好奇:「不過我也聽聞女官大多是去九寺五監,為何你卻去了提點刑獄司?」掌管刑獄的人在百姓眼裡大多是酷吏,朱靖很難想像,看起來嬌花一般的姜書綰怎麼能堅持了這麼多年。
「原本是要去鴻臚寺的——」提及往事,姜書綰不免又想起謝植,她這才驚覺,似乎在自己人生路上的每一步關鍵之處,謝植總會出現,她感慨萬千,突然又不想說起這些事兒了,於是改口道:「此事說來話長,若是得空再慢慢說吧。」
朱靖趕忙起身:「二娘是要走了吧,那我送你回去。」
與他相處小半日,竟是如沐春風一般的自在,姜書綰心中對朱靖好感漸增,好意思再拒絕,況且朱家與姐姐生意上多有來往,就算她並沒有要和朱靖結為夫妻的想法,也不想憑白與人交惡。
於是笑著接受,起身走到他身邊:「那就有勞朱郎君了。」
送她到了姜府門口,朱靖粉白的面頰閃過一絲期待:「二娘明日若沒有安排,一同去我家山莊消夏可好?」
姜書綰不知如何拒絕,正冥思苦想如何推辭,卻聽見身後一句——
「姜提刑,明日你不是與我約好,怎麼還在這調戲人家小郎君啊?」
第42章 菩薩蠻(3)
朱靖瞧著那人一身貴氣,眉眼間雖含著笑,但卻不是個容易親近的模樣,於是悄聲問了句:「二娘,這是你的朋友麼?」
姜書綰不知謝植來此的目的,然而他卻未穿官服,一時間竟不知道該不該對朱靖如實表明。
然而見她支支吾吾的閃躲模樣,謝植一口銀牙幾欲咬碎,自來熟地對著朱靖解釋道:「對啊,我可是她唯一的朋友。」
「唯一的朋友?」朱靖仔細品味著這怪異的介紹詞,又一臉疑惑地看著姜書綰。
「這位謝郎君,是我在汴京的……朋友。」姜書綰想了又想,最終還是決定這樣稱呼比較妥當,簡單介紹了一句。
聞言,朱靖恍然:「那行,既然是二娘在汴京的朋友,想必你們還有事情要談,那我今日便不打擾了,明兒若是有空,二娘也可以帶著你的這位朋友一同去山莊裡玩。」
經過這半日的相處,朱靖給姜書綰留了個極好的印象,對他倒也不那麼疏離。微笑著送別:「多謝了,明兒我們就不去打擾了,替我給朱老爺問個好,回頭我和姐姐姐夫再去拜見他。」
謝植滿腔的不悅被姜書綰這一聲『我們』給輕而易舉地化解,他自覺地站到了她身旁,目送完朱靖離去之後,指了指姜家:「都到你家門口了,不請我進去坐坐?」
姜書綰斜睨他一眼:「謝相是來明州辦事的,又怎麼會沒有呆的地方?」
看樣子,是不準備帶他去見家裡人了,謝植露出些傷感的神情來,半真半假地試探了句:「真傷心,想上門提親可真難。」
「誰要來我家提親?」姜棠依剛從鋪子裡回來,就看見妹妹和一個男子站在自家門口,她想起她今日和朱小郎君去相看,走近了才發現,那身影並不是朱靖。
這人陌生的很,但姜棠依認出他身上那件衣服的布料,價值不凡的雲錦,且有市無價。
「在下謝植。」他簡明扼要地自我介紹,看著眼前這個和姜書綰有幾分相似的女子,還有她剛剛說的話,大概也猜到了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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