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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溜出去好一陣,也沒幫上譚贊的忙,姜書綰莫名有些愧疚:「可是咱們還沒瞧出些端倪,要不要——」
「姜提刑,無礙的。」譚贊高深莫測地笑笑,朝她擺擺手,「就當是我困了,照顧一下。」
既然如此,姜書綰也不便再多說什麼,只能心領了譚贊的好意。畢竟她只是從中協助,考題泄密一案,涉及官員貪腐,趙元思已經交給了御史台秘密查辦,既然譚贊都開口了,她若再執拗,倒顯得有些刻意。
與譚贊道別後,姜書綰徑直去了後艙,這裡有數十間客房,供今晚赴宴的達官顯貴休息,她不費什麼力氣,就尋到了謝植那間。
船艙容量有限,房間自然也不比岸上客棧廂房,但其他都是單開門的,只有這間在最里側的是雙開門,一看就最為奢華,盡顯尊貴。
姜書綰輕輕推門進去,就在轉身關門之際,忽然一陣濃郁的脂粉香氣從後面環住了她,女人柔軟的臂膀搭在肩頭,嗓音也嗲得發膩:「謝郎君——啊!!!」
紫衣女子抱上去才察覺到不對勁,慌忙將人推開。
今夜遠遠望了一眼,那謝丞相身形偉岸,但這身段卻不像是男人,又聽見黑暗中一道清泠泠的嗓音,這才確定了眼前是個小娘子。
「你又是誰?」姜書綰隱約猜到了某種可能性,隱隱醞釀著怒氣,伸手去點燈。
紫衣女子心中咒罵鴇母,還當她又安排了別人來分她一杯羹,不甘示弱道:「謝丞相讓我來這裡等他的,你又是誰?」
吱呀一聲,門又被推開,謝植一臉懵地看著屋裡正面面相覷的兩個女人,不消片刻就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隨即冷著臉對那紫色衣衫的女人說道:「快滾。」
這紫衣女子雖出自風塵,但能被人送來謝植房裡,必然也是有些過人之處的,平日裡被一眾王孫公子捧著,也有些倨傲,沒想到謝植居然直接叫她滾。
銀子哪裡不是賺,要不是看他俊秀,她才懶得上這破船!於是氣鼓鼓地將衣裙一提就往外走,她不敢將怒火發在謝植身上,只能恨恨地瞪了姜書綰一眼。
人走之後,房間裡的香氣還在,姜書綰一言不發,衝到窗邊,重重地將兩扇窗推開。那剛剛被點亮的燭火搖晃了兩下,就被撲面而來的清風吹滅,只剩一縷余煙,在黑暗中緩緩消散。
謝植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
明日查清楚是哪個不開眼的害他,定要連降三級,再貶謫去雲中府路。
「今晚我不來,你還會讓她走嗎?」她轉過頭,盯著謝植的眼睛看,審訊過那麼多的嫌疑犯,是真話還是謊話,眼睛總歸不會騙人。
她頭一次,將他當作嫌疑犯來審訊。
謝植舉起三根手指發誓:「你若不來,我將她丟進湖裡餵魚。」又唯恐自己說得不夠誠心,補充了句,「我若騙你,日月不明。」
朝堂之上叱吒風雲的謝相此刻緊張得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姜書綰原本氣的也不是他,這會兒咬著唇忍住笑意:「你騙了人,卻還要讓日月不明,這是什麼邪佞話語?」
「我沒騙人。」謝植想了想,換了句:「我若騙你,天打雷劈。」
難得見他一臉正經的模樣,姜書綰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轉過身去重新尋火摺子點燈:「夏天雷雨多,謝相發誓的時候還是悠著點兒。」
這話的意思,還是不信了。
謝植走到她身側,抓著她的手握緊了:「蒼天可鑑,我只有你一個。」
「當然!唯一的床伴,我們說好的嘛。」姜書綰有些心慌意亂,她抽回自己的手,在心中暗暗告訴自己,不要自作多情,他們關於唯一的約定,僅限於床伴。
朝他扯出一個笑,佯裝輕佻:「你要是碰別人,我就不要你了。」
聽見她嘴裡吐出那兩個字的時候,謝植的眸子暗了暗,從眉梢冷到眼底:「姜書綰,我能做到的事,你也能做到的吧?」
「什麼?」她有些茫然,聽不懂他話里的意思。
謝植還當她是故意裝傻,不由分說地將人拽了過來,鼻尖貼著她,半晌才咬著牙,「……不許再跟明州那個小子聯繫,還有你衙門裡的那個不開眼的徒弟,離他遠點。」
又頓了頓,「宮裡頭也要少去。」
姜書綰失笑:「我入宮都是官家傳召,你是要我抗旨麼?」
謝植牙痒痒地,只想咬人:「合著我交代這麼多,你就只聽見最後一句了?」
姜書綰被打橫一抱,扔到了床上,她瞧著謝植面色不善,決定暫時避一避,別去觸霉頭,於是縮著身子就往裡頭鑽。
「噗通——」窗外忽然傳來什麼東西落水的聲音。
姜書綰昂著頭就要去看:「是什麼?」
謝植將人拽回身下:「不關你的事,是水鬼在索命呢。」
第34章 蘇幕遮(4)
四更天剛過,謝植好夢正酣,忽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他罵罵咧咧地睜開眼,首先發現懷中摟著的姜書綰不知何時已經離去,心中悵然了一瞬,便披了外衣前去開門。
原來是汪景明的夫人發現,汪翰林失蹤了。
謝植面色不悅:「你家官人不在你房裡,自然是在別人房裡,來本相這裡找什麼?」
汪夫人趕忙搖頭:「謝相切莫生氣,我是瞧見這張字條,擔心他會出什麼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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