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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在王磊之家中會面時,白鶴生以為手上的白色紋路是傷勢癒合之後的痕跡,於觀真不認為對方識破了自己後撒謊,那麼唯一可以得出的結論是,縹緲主人根本就沒有告訴過白鶴生有關靈骨蛇的事。

    他費這麼大勁,吃力不討好地做了這些事,居然全無半點私心,真的都用在了白鶴生身上。

    這似乎又與於觀真所了解那個冷酷無情的男人不同。

    難道,白鶴生其實是縹緲主人的私生子?實際上劇本不是什麼病態師生情,實際上是扭曲父子情。

    於觀真一時間感到一陣惡寒,覺得還不如重新拿回之前的劇本,他很擅長演教導主任,可是父慈子孝就完全不拿手了,白鶴生本人也未必樂見自己突然多了崔嵬這麼個心理陰影做後爸。

    從大巫祝那裡可以確定,縹緲主人的確開啟過域,自己身上也留有域的痕跡,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很有可能是對方有意為之。於觀真細細沉思起來,他醒來聽見的第一件事就是有關於白鶴生叛逃,對方為什麼會選擇在這個時間段把自己拉過來,到底是要他知道什麼……

    這事跟白鶴生一定有關係,也許秘密就藏在他身上。

    於觀真從靈骨蛇上移開了目光,他看著窗外無盡的黑夜,怔怔出神道:「你這個人到底想要什麼?又是為了什麼帶我來到這個,你如果還活著,現在又在哪裡?」

    當務之急,看來還是要找到白鶴生再說,就算這是縹緲主人設下的陷阱,於觀真也顧不了許多了。

    他之前只認為此人心性堅忍,對徒弟十分殘酷無情,如今發現靈骨蛇後,似是說他對徒弟上心不是,全然無情更不是,心中說不出的怪異彆扭,隱隱約約仿佛察覺到縹緲主人本性上的瘋狂,難免感到萬分不安。

    正常人怎麼能跟瘋子抗衡。

    崔嵬——

    於觀真在心中默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感到一股暖流湧上心田,又覺得有了許多底氣。

    他並非是孤身一人。

    第102章

    浴池很寬敞,水溫同樣恰到好處。

    於觀真將身體徹底浸泡在熱水之中的時候,感覺自己所有的警惕性與戒備心都化在了水中,頭髮早已打散,此刻同水中海藻般柔軟飄蕩著。

    他很愜意地呼出一口氣,用熱水拍了拍臉。

    原先的縹緲主人似乎並不介意被侍奉,這群侍女之中,於觀真相對比較有印象的就是玉奴,她是少數能直接稟報的人,與貼身侍女也差不了多少。才寬衣下浴池的時候,玉奴就已跪下來為他揉按肩膀,還有其他人,或掌扇,或捧花瓣香料……

    要是最早那會兒,於觀真當然不會輕言拒絕,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如今他已能掌控局勢,有了底氣,行事風格自就隨意起來,不如初時那般膽怯猶豫。

    因此於觀真把她們全都趕了出去,侍女們當然沒說什麼。

    其實原主人的性格本就十分喜怒無常,誰也不敢妄加猜測,當然沒人瞧出他的異常,縱有私下偷傳,也只說是祖師爺爺近日來的脾氣好了許多,就連葉培風與莫離愁擔驚受怕了一陣子,也慢慢放下心來。

    最初時於觀真尚能覺出幾分趣味,他下山後藍家伺候縱然殷勤,也不過尋常富貴人家的手段,後來跟著崔嵬一路遠行,不知道吃了多少現代「養尊處優」的苦頭,全靠求生欲咬牙苦忍,當自己在過農家樂。後來與阿靈居住于丹陽城內,日子過得相對舒適有情趣,可沒多久又奔向苗疆,剛下船就過起朝不保夕的逃亡日子來——

    雖說要不是情況緊迫,他對這個世界恐怕不會適應得這樣快,但是如縹緲峰這般無微不至的侍奉,到底令人沉溺。

    只是……

    於觀真潑了自己一臉水,他將頭往後靠去,看著浴池的穹頂,一時間有些出神。

    這樣的日子並不是不好,就只是叫人很想念崔嵬,想念與他行走天下,看各種各樣不同的風土人情。

    「崔嵬啊崔嵬。」於觀真側過身,趴在浴池過看著自己特意放在桌上的紙鶴,水滴流淌過緊實的肩膀,他用靈力召來一隻,本想戳戳頭,又怕自己手上有水將它打濕,就用靈力托著不上不下地看著紙鶴飛舞,低聲道,「我可是為你拒絕了漂亮姑娘的按摩,下次見面非要你賠償不可。」

    想到玉奴換成崔嵬的模樣,於觀真忍不住笑起來,他按了按自己的肩膀,想像了下那個場景來:「算了算了,要是真叫崔嵬幫我按摩,以他的手勁,只怕這肩膀就不能用了。這話拿來調戲調戲他也就罷了,我可沒方小大夫那樣的大福氣……」

    他話音才落,心中頓生落寞。

    縹緲峰的日子的確很安逸舒適,這群倒血霉的徒弟只剩下兩個,如今正處於微妙的平衡,應付起來並不困難,而那遭瘟的原主則毫無下落,說是於觀真的一言堂也不為過。

    只不過是無趣而已。

    人大抵就是這樣一種無聊的生物,放了假後想上學,才上學又想放假,後來到了社會乃至異世界仍是如此反反覆覆。

    他非常想念崔嵬,想念那人冷冷淡淡的模樣,想念那人微微笑起來的神態,想念擁抱與親吻,想念互通心意的那一刻。甚至於有時候他會覺得只要崔嵬在身邊,什麼事都不用害怕,發現靈骨蛇時的惶恐與毛骨悚然,都會消散。

    於觀真只容許自己在泡澡這會兒傷春悲秋下,他揉了揉臉,換上新衣,將紙鶴一隻只放回衣內,任由玉奴為他仔仔細細地擦著頭髮。頭髮才擦了大半,外頭就傳來了侍女的請示:「主上,二公子,四公子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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