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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義明白了:“所以現在的島神都只會在有限度的範圍內照顧獸人,更多還是為了自己。”
這也不難理解,犧牲自己的人生卻無法得到回報,不是所有人都有這樣的信念去做某些事情。
辰點點頭。
白義抬起頭,看著辰英俊的側臉。
他忽然微妙地產生了一點感覺:辰在說這件事的時候是在客觀描述,但或許辰就是那少數認同父親理念的人。
看辰在他們島上雖然偶爾小心眼、偶爾撒嬌任性,實際上對獸人們相當縱容,只要獸人們希望島上有什麼,他都會儘量去滿足。
白義不由得問:“你不喜歡和你的兄長姐姐們接觸,是因為信念不一致?”
辰輕哼了一聲,沒有否認:“這倒不是——純粹是因為他們覺得我的想法太過天真,把我當成小孩子看。”
白義想像了一下,如果自己有個小弟弟,出生沒幾天就表示自己要為了某種動物的生態保護奉獻一生,他周圍的人可能也會一笑置之,覺得是小孩子的天真爛漫不諳世事。
但白義能理解。
他小的時候就非常喜歡海豹這種生物,得知海洋研究學者可以近距離研究、觀測海豹的時候,就下決心將來要搞海洋研究。
為此,白義周圍的人沒有不覺得好笑的。
他是江氏與白氏兩個集團所有者的長子,幾乎稱得上是身價最高的富一代,將來踏入商界叱吒風雲幾乎鐵板釘釘,周圍所有人都在恭維他、巴結他,對於他捨棄龐大家產投身海洋生物研究的行為,只覺得是小孩子不
懂事說著玩的。
白義也曾經因為別人看不起他的夢想而憤怒過,甚至想過獨立離家證明給別人看。但爸爸的話撫平了他的衝動:“追求夢想需要在意別人的眼光嗎?不是看你怎麼說,而是看你怎麼做。”
後來白義學了海洋專業,大大方方投錢成立了海洋研究所,全身心地投入了進去。
很多人對他捨棄家業的行為難以理解,甚至猜測是不是白義的妹妹用了手段把長兄逼走——實際上他們兄妹的感情非常好。但白義對自己的生活非常滿足。
看著辰,白義仿佛看到了過去的自己,不由得對辰產生了一股親近感。
他拍了拍辰的肩膀:“我支持你。”
辰勾了勾唇:“多謝。但不管怎麼說,暴風雨會讓所有島神都重視起來,不會放任獸人們去死的——紅葉已經去通知其他島神了。”
“你什麼時候和紅葉聯繫的?”
“前幾天。”辰道,“其實紅葉比我先知道——他到處遊走,早點得知消息就能更快通知到所有島神,我就把能夠感知暴風雨的軀體部分分離出來借給了他。”
白義猝不及防聽到這個,有些震驚:“還能分離?”
辰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九月給我們送物種的時候不就分離了麼?只是我能夠自由控制分離出去的軀體。”
合著辰現在是七零八碎的狀態?
白義慎重地問:“你現在分了幾份?”
“份。”辰道,“紅葉那裡的部分是‘角’,對天氣與方位的感知——不是有這部分,紅葉只會在海上迷路;另一部分是‘眼’,在海中遊蕩尋找能與父親聯絡的方法,把珊瑚他們帶過來的就是這部分;剩下的軀體就是這座島”
“要是拼回來呢?”白義幻想起來,“你會變身嗎?”
辰搖搖頭:“拼回來也沒什麼不同,無非是把對應的功能收回。”
白義思索了一下:“所以,你和分離出去的軀體信息不是共享的?”
“‘眼’可以,‘角’不行。”
白義眼神複雜:“我之前覺得你們應該類似於大海龜或者大鯨魚,現在來看,你們可能是樂高搭起來的大海龜大鯨魚。”
辰又聽到了幾個陌生的詞語,
皺了皺眉:“什麼意思?”
“咳,不重要。”白義想了想,又問,“既然群島的島神不是很願意獸人生活在背上,為什麼不送到大陸上?”
辰的父親應該很樂於接納獸人們的存在吧?
辰搖了搖頭,表情變得沉凝:“父親已經沉睡很久了,我每天都能感受到父親比前一天更加衰弱。”
白義一怔。
“我們猜測,哪怕父親如此強大,終究也有生命力耗盡的一天。像暴風雨,父親還醒著的時候根本不會出現。”辰手指點了點心臟的位置,“父親的衰敗速度很慢,但那一天終究會到來。就算我們中不認同父親理念的人也不願意多給父親添加負擔。”
白義聽得心頭沉甸甸的:“難怪你不捨得用生命之泉。”
“生命之泉是我出生的時候父親給我的,我一直在想要是把生命之泉還給父親,是否能夠讓父親恢復。”辰輕輕嘆口氣,“可惜父親沉睡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做。”
白義一口氣聽了這麼多重磅消息,感覺大腦都有些麻痹。
可惜這裡面很多事情都是他幫不上忙的。
辰很快就從傷感的情緒中恢復,按照設計圖開始在石壁上打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