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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義一時不知道這個問題怎麼回答,只好道:“辰是我的朋友。”
白沙歪了歪頭,有些疑惑:“重和銳那樣的朋友?”
“……”白義想起銳和重之間詭異的關係,頓時乾笑了一聲,“應該不一樣吧。”
“銳當初離開白沙島的時候,重看著他飛走的方向就是這個表情。”
白義啞口無言:“你不是在睡覺嗎?”
“更換首領的時候會把我叫醒。”白沙抱怨了一句,“本以為沒有白沙部落之後,就沒有需要我醒來的事了,結果居然比以前睡得更少了——早知道就不給辰當副島了。”
白義忍不住蹲下來摸了摸白沙的腦袋。
白沙對這種大不敬的行為沒流露出反對,只揉了揉眼睛:“辰會沒事的,他很厲害。”
“我知道。”白義輕聲道,“但他厲害,我還是會為他擔心。”
白沙不懂:“知道他安全不就不用擔心了嗎?”
白義不知道怎麼向這位人生中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的島神解釋,只輕輕嘆口氣,仿佛說給自己聽一樣地道:“不是的,人如果有了在乎的人,哪怕知道對方很安全,也會忍不住掛念與擔憂。”
——而且這種掛念與擔憂,和朋友之間是不同的。
白義心裡忽然閃過了這句話。
這不是他第一次意識到他對辰的感情已經開始變質,但卻是頭一次他沒有對此感覺到驚訝或者牴觸,反而有種“確實如此”的感受。
一個顏值一頂一的大帥哥,對他幾乎言聽計從,關鍵兩個人的思想和信念還很相近……一般人頂得住嗎?
反正白義覺得自己沒頂住。
“沒想到真變成同性戀了。”白義捏了捏自己的臉,微微嘆了口氣。
昏昏欲睡的白沙聽到不認識的詞語清醒了一些:“同性戀是什麼?”
“類似獸人和獸人
結對這樣吧。”白義大概解釋了一下,“沒法生崽。”
“你和辰,生崽不用擔心。”白沙迷迷糊糊地道,“只要他想,你們可以生很多個。”
白義:“……很多個還是算了。”
他猛然意識到不對,“等一下,我什麼時候說我要和辰結對了?”
白沙被他嚇得抖了抖:“你們不是已經結對了嗎?”
白義才想起自己和辰在外人眼中已經結對了的事實,頓時有些尷尬。
白沙已經抱著海豹抱枕睡著了。
白義沒辦法,叫了幾個獸人來把白沙送到舒服的地方睡覺,這才自己躺在獸皮床上,變成海豹打滾。
獸皮床墊上只有曬乾的毛絨的味道、還有一些海豹的氣息,就是沒有屬於辰的味道。
畢竟是島神,不會像普通人一樣有什麼氣息留下來……白義這麼想,還是有點難言的失落。
他坐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罵了一句:“怎麼跟變態一樣!”
海豹一蹭一蹭地從床上跳到露台,把自己丟進水裡冷靜。
——他是個思想開放的成年人,不就是動心麼,這種事不能自亂陣腳!
海豹在水裡吐了幾個泡泡,很快浮上了水面,讓自己用理性思考當前的問題。
他和辰的關係……要怎麼辦?
是壓制自己的心動、保持當前的狀態,又或者嘗試進行改變?
白義仰頭看著天空,想起了自己之前一直都不想在這個世界和亞獸結對的最主要原因。
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穿過來得莫名其妙,或許有一天也會這樣莫名其妙地離開。
那時候,如果他在這個世界有了愛人與孩子,他們該怎麼辦?
白義之前沒有談過戀愛,覺得單身投入事業也沒什麼不好的。只是現在動了心之後才發覺,真正的心動不是想壓抑就能壓抑得住的。
但是要是嘗試改變……
白義想起了辰若即若離的態度,又有些惴惴不安。
辰對他還不一定有那種想法,他都開始想孩子該取什麼名字了。
——所以辰對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辰對他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好,除了偶爾喜歡
逗他玩之外,幾乎他想要什麼辰就會幫助他做到。但這種“好”和好感是一樣的嗎?
辰身為島神,會喜歡一個普通人嗎?就算會喜歡,辰當初捏身體的時候選擇捏一個獸人出來,是不是就代表辰其實算是個異性戀、喜歡的是亞獸呢?
如果辰喜歡他,按照這個世界的獸人們普遍坦率的性格,應該會直接說出口才對……這樣的話,假如他嘗試去追求辰,讓辰出現“我把你當好兄弟你卻想睡我”這種負面情緒怎麼辦?
白義七上八下地想了好久,愈發有點縮,最後猛然吐出一串泡泡:好煩啊!
他從水裡鑽出來,變回人形摘了一朵花壇里的花:“要不還是交給命運吧。”
如果這朵花的花瓣是單數,那就代表辰也喜歡他;如果花瓣是雙數,就代表辰只把他當好兄弟。
“一片、兩片……”白義仔細地摘著,到最後幾片的時候已經看到了結果,但還是耐心地摘完,“……十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