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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洲浮在水面上,迷茫地打量著周圍的風景。
他最後留存的記憶是自身分崩離析,被海水吞沒,直到眼前一片漆黑。
換句話說,他應該死了才對。
水洲疑惑地看著星空:“這裡是死後的世界?怎麼看起來和死之前差不多?”
水洲從水裡慢慢游上岸,到岸邊之後習慣性地低頭看了眼水面,嫌棄地皺眉。
水面倒映出的是個漂亮的小孩,水藍色的頭髮與眼珠,圓潤的臉蛋,皮膚白皙,眉目精緻。
水洲卻很嫌棄這樣的自己:長大之後的他才是最漂亮的!
不過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後的世界是什麼樣的,只好慢慢地向前走。
“死後世界的地面倒是很平。”水洲走了兩步察覺到和以前自己的背上地面的不同——地面平整如湖面,甚至連小石頭都沒多少,好像經常有人來打掃一樣。哪怕他光著腳丫踩在地上,也沒有硌腳,反而覺得很舒服。
水洲仔細觀察之後發現這種平整的“地面”只有一部分土地才有,看起來似乎是一條路,在兩側茁壯的樹木圍繞中綿延向了遠處。
兩側的樹上長著嫩綠的葉片,葉子的形狀好像一顆顆心。
水洲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不是因為這些樹有多漂亮,而是因為這些樹種得非常整齊,沿著道路對齊,樹和樹之間的距離也一樣寬。
水洲一直都很喜歡這種看起來很有美感的東西,對自己死掉也就不覺得難受了。
也許在這個世界還能再見到他身上過去那些漂亮的獸人亞獸、甚至是清河呢?
水洲沿著路走了好一段距離,冷不防天上落下來一個黑影,把他嚇了一跳:“誰?”
那隻鷺鷥一樣的鳥變成了獸形,詫異地看著水洲:“這是誰家的幼崽,怎麼這麼晚了還在島上閒逛?”
水洲打量了一下這個獸人的臉,發現對方不符合自己的審美,頓時高傲地抬起頭:“你不配和我說話。”
可惜他現在的身高連這個獸人的
大腿都夠不上,原來表示傲慢的姿勢就好像仰頭說話一樣。
那個獸人看到這麼可愛的幼崽仰著頭跟自己說話,心都軟化了,蹲下來揉了揉水洲的腦袋:“你家在哪?或者記得父親或者亞父的名字嗎?”
水洲冷不防被揉了腦袋,頓時勃然大怒。
他以前可是高高在上、眾星捧月的島神,誰敢來揉他的頭髮?
他下意識就想把眼前這個大不敬的獸人丟進湖裡懲罰,結果伸出手抓住獸人的胳膊,用力一扯——沒扯動。
水洲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好像用不出島神的力量來了。
這是死後世界的特點嗎?
那個獸人以為水洲害怕才抓緊了他,安撫地道:“我不是壞人,是島上的巡邏隊……嗯,可能你沒見過我。不過你應該知道家在哪裡,我送你回部落,你就能找到家了吧?”
水洲還停留在自己失去了之前引以為傲的力量中,等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這個陌生的獸人扛到了肩膀上,向前面走去。
他掙扎了一下,惱怒地道:“放我下來!臭烘烘的獸人!”
那個獸人哈哈笑了一聲,看他掙扎得太激烈,拍了一下水洲的屁股:“小心別掉下來!什麼臭烘烘,等你長大變成成年的獸人,也會有自己的氣息,這可是用來找亞獸的。”
我們島神才沒有這種味道!
水洲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屁股被打,氣得反而說不出話。
他更偏愛漂亮的亞獸,就是因為亞獸看起來更乾淨,而獸人因為狩獵之類的運動,身上總會有種大貓大狗之類的味道,雖然不算難聞,但並不討他的喜歡。
結果現在他居然被一個獸人打了屁股!
這要是換了水洲島,他至少要把這個獸人在湖水裡泡二天不許吃東西,最後再趕出島去!
結果他現在只能氣得臉紅,甚至罵都想不出罵什麼詞來。
那個獸人往他手裡塞了一個東西:“怕黑啊?給你個燈菇。”
水洲愣了一下。
手中的蘑菇散發著微黃的光,雖然不是特別明亮,但在深夜的道路上宛如一顆小小的星星,顯得唯美又夢幻。
水洲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燈菇,剛才的怒火平復了
不少,矜持地哼了一聲:“用這個賠禮道歉,恐怕不太夠。”
“你這小崽子在說什麼呢。”獸人被他大人物一樣的口吻逗笑了,甚至又拍了一下水洲的屁股,“道什麼歉,這個嗎?”
水洲:“……?!”
他一時想不到該怎麼教訓這個獸人,找了一圈發現自己好像只能去扯他的耳朵:“大不敬!你知道我是誰嗎!”
“疼疼疼……”獸人被扯得齜牙咧嘴,“你這小崽子力氣還挺大——你是誰?”
水洲冷哼一聲:“我是水洲。”
這可是他的島神名字,如果不是為了震懾一下對方,他都不會直接說出口。
沒想到按個獸人把水洲從肩膀上摘下來,舉到面前,嚴肅地瞪著他,“不許隨便扯耳朵,扯壞了你賠?另外,你是個獸人幼崽吧?”
獸人在他腦袋和臉上捏了捏,有些遲疑,“為什麼起個亞獸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