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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義拗不過他們,只能心痛地看著自己的納涼竹製小別墅上套上了一層厚厚的毛皮帽子。
銳甚至還拿了一條完整的羊皮,說是讓白義鋪著睡覺,被白義婉拒。
他恨不得直接泡在水裡,怎麼可能睡在毛茸茸上?
白義對辰感慨:“我也不懂,我一個極地海豹為什麼會出現在熱帶。”
辰揚了揚眉:“極地?熱帶?”
白義意識到自己下意識說漏嘴,咳嗽一聲:“這是我對不同溫度下的地區的稱呼,極寒地區就是極地,很熱的地帶就是熱帶……嗯?”
他猛然想起來一件事:他穿過來的時候,原來這具身體就躺在了辰的島上,零星的記憶里除了獸人世界的常識之外沒什麼信息量。
但一隻極地海豹出現在熱帶,肯定不是自己迷路,是有人把他帶過來的吧?
辰知道嗎?
白義看了眼辰,試圖打探消息:“辰,你還記得我是怎麼來這個島的嗎?”
辰斜睨了他一眼:“你不記得了?”
白義咳嗽一聲,揉了揉腦袋:“事情太多,我有點亂。”
他還在考慮要不要裝失憶。
辰手指把玩著那個小小的海豹陶器,衝著他微微一笑:“你最好還記得,是我把你救下來的。”
白義:“……”
尷尬了。
他再次猛烈咳嗽,拍了拍腦袋,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那是你——”
辰揚了揚眉。
白義想起記憶中有些沉在水下的畫面,“我當時可能嗆水了記不太清,要不你幫我回憶回憶?”
看辰的表情隱約不悅,白義連忙拍馬屁,“也好讓我回憶起您的恩德,免得我對您不敬。”
“你已經夠不敬了。”辰嗤笑了一聲,但表情果然緩和下來,“當時你從別的島岸上跳下海,還不變成獸形,看起來像自殺,我就把你接過來了。”
白義茫然地摸了摸下巴。
這麼聽起來,原身像是自殺?
但是為什麼?
是和珊瑚一樣遭遇了不幸的事情,斷
絕了生存的意志?
白義問:“你還記得是哪個島嗎?”
辰看了他一眼:“你傻了?那個島不是沉了麼?”
白義又是一怔:“島沉了……是因為島神去世了嗎?”
辰點點頭又搖搖頭,眼角隱約帶上了一絲嘆息:“島神就是島本身,島神的死亡無外乎兩種可能,一種是生命力衰退、無法支撐龐大的身軀;一種是預定壽命到頭。”
白義沒懂:“這兩種不是一個意思?”
“不是。”辰點了點額頭,“用你們獸人打比方的話,前者相當於餓死,後者就是自然老死。”
“那我之前在的那個島是……”
“當然是餓死的。”辰仰起頭靠在竹製的牆壁上,看著天花板,語調平緩,“我那麼多兄弟姐妹,沒有幾個能夠活到預定壽命盡頭的。”
白義沉默了下來。
這個時代的獸人們好像也是這樣,壽終正寢的極少,絕大多數都死在了飢餓與天災中。
連獸人們賴以為生的島都是這樣,他們的命運又能好到哪裡去?
白義目光忍不住落在了辰身上,輕聲問:“你是因為缺少生命力,所以才需要吃那麼多東西?”
如果是這樣,以後他得多給辰做一點。
辰拋了拋手裡的海豹陶器:“那倒不是,只是想吃。”
白義:“……啊?”
辰笑了一聲:“我又不是真的獸人,需要的是生命力不是食物。更何況你們種的、狩獵的東西全都來自於島本身,我吃了又能增加多少生命力?”
“太陽才是能量的主要來源……”白義忍不住反駁了一句,但想想辰的特殊生命形式,又覺得可能也對,追問道,“你需要的生命力來源是什麼?”
辰挑起一邊眉毛:“怎麼,你想養我?”
白義抓了抓頭:“那當然,畢竟我們就生活在你的身上嘛。而且我們認識這麼久,當然不想你早早餓死。”
辰定定地看了他一會,才露出了一絲笑容,忽然伸手搓了搓白義的腦袋。
白義變成海豹的時候經常被辰搓頭,以至於現在是人形竟然也沒覺得彆扭,等了一會才推開他的手:“差不多就行了,頭都被你搓暈了!”
辰收回手:“你要是想我活久點,就多種樹。”
白義有些驚訝:“種樹?”
他很快反應過來,“生命之泉培育出的樹?”
辰點點頭:“澆灌過生命之泉的植物,能夠將來自天空的能量轉變成更多的生命力轉給土地,對於島神來說就是最好的食物。”
“只有第一遍泉水澆灌出來的才可以?還是後來的都可以?”
“都可以。”辰道,“後面的如果不再澆生命之泉,效果會逐漸減弱,但依然有效。”
那就是說,只要一直種下去,總會讓辰吃得飽!
白義信心膨脹起來,隨後忽然感覺有點奇怪,捋了捋邏輯之後才問:“等一下,你不是有生命之泉嗎,為什麼還會缺少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