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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文背靠著椅背，額頭頂著玻璃窗，眼睛閉著，口水流到了下巴上。
他眯了眯眼，意識到什麼，把林恩的身體扶正，試圖讓他靠在椅背上，失敗幾次後，索性直接讓林恩靠在他的肩頭。
「他們昨天熬了夜，沒有休息好，」他神色不變地對瑞西曼解釋，「睡一會兒就好了。」
林恩和伊文昨天的確沒睡覺，喝了瓊恩的振奮藥劑之後，他們整整三天就沒睡過覺。
現在藥劑過了作用期限，不再能給他們提神，反倒是他們必須把之前缺少的休息時間補回來。
格里諾輕輕動了動肩膀，林恩睡得無知無覺，絲毫沒有反應，還壓得他的肩膀有些痛。
他看了一眼林恩，沒有再做什麼動作，一隻手繼續拿著林恩剛剛遞給他的法杖，另一隻手把快掉到地上的法術模型撿回來，有一搭沒一搭地翻看著。
瑞西曼用手重重地戳了戳伊文，後者痛苦地哼哼了兩聲，又睡過去。
看到能叫醒之後，瑞西曼的擔憂明顯少了很多，她好奇地打量著格里諾的面具，又用下巴點點他手里的法術模型。
「你也能看懂這個？」她問，「你們怎麼都能看懂這個？你也有魔法天賦嗎？」
格里諾翻頁的動作頓了頓，他抬起眼瞼，語氣略顯冷淡：「沒有，只是之前學過。」
「這樣啊，」雖然格里諾不太歡迎她，但瑞西曼畢竟是特戰隊的戰士，長期的經歷讓她並不介意這些，同時又習慣於追根問底，「你為什麼戴面具？你和林恩是什麼關系？」
在和阿莫斯訂立契約時，林恩用朋友幾個字簡單地介紹了他帶的同伴。
其中伊文的身份最簡單明了，是伊利亞的普通學生，簡單查查就能知道他的父母是誰。貝拉查不到，但一看就還沒成年，沒有什麼威脅性。
唯獨格里諾，直到現在還沒有人知道他的全名，也沒有人見過他的面容。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和林恩是怎麼認識的，又為什麼跟在林恩身邊。
格里諾皺了皺眉，他的裝扮顯眼，很多人都對此好奇，不過沒有問過。即使問了，他也絕不會說。
「我和林恩是朋友，」他的語氣抗拒而不友好，「戴面具有特殊原因。」
他的回答與不回答沒有區別，瑞西曼遺憾地噢了一聲，知道從格里諾身上很難問到東西了。對方是合作夥伴，不能像罪犯那樣被她變著花樣審。
只不過，她看了看林恩塞給格里諾後就一直被他拿在手上的法杖，又看了看毫無芥蒂枕著格里諾肩膀的林恩，在心裡判斷對方一定是林恩非常信任的人。
振奮藥劑的副作用非常可怕，林恩和伊文一直睡到晚上。
林恩的睡眠比伊文淺，中間斷斷續續醒來過幾次，不過每次時間都不長，很快又靠著格里諾的肩膀睡過去，搞得瑞西曼擔心他們是不是得了什麼傳染病。
「和很多藥劑的副作用也很像，」她難以置信地搖著頭，「現在魔導師團外面的人作息都這麼糟糕嗎？果然不用每天早起訓練就是好。」
格里諾對此不置可否。林恩有些瘦，睡著時也不會刻意留力，時間久了，他被枕著的肩膀開始發疼。
只不過這種疼痛在能忍受的範圍內，他便沒有去管，讓林恩靜靜地睡著，自己翻著法術模型，看膩了又去看窗外的失序區。
他們從灌草叢走到戈壁，又從戈壁走到平原和丘陵。
路邊總是荒蕪，有時候卻也會經過一兩片廢墟。回歸紀元開始後，曾經的城市被人們拋棄，動物在長草的街道上亂竄，還未倒塌的高樓牆縫裡探出樹木的粗枝。
第二天時，林恩和伊文的情況好了一些，但依舊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
瑞西曼貼近窗戶，用手為貝拉指著：「你看，東邊遠方的影子，那就是歐西里斯山脈，和暮影森林一起將大陸分隔成了兩半。」
「那那個是什麼？」貝拉指著問。
「哪個？」瑞西曼看了一眼，「唔，是一個法師塔。」
「以前經常會有這種法師塔，它比普通的建築堅固，所以能堅持幾百上千年都維持原狀。」瑞西曼隨口說著，「誒？它旁邊還有個村落的廢墟，不過保存得好像很完好，裡面沒有……」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看著窗外，使勁眨眼，像是不敢相信她看到的東西。
格里諾沒有參與對話，但一直在旁邊聽著。
因此，他知道瑞西曼在疑惑些什麼。
村子和法師塔都離這條年久失修、勉強能用的道路不遠，用肉眼就能看清。
可與之前經過的廢墟不同，村落里的房子雖稱不上嶄新漂亮，毫不破敗，就像是正在使用的樣子。
如果仔細再看看，便能看到有一些房子的邊上有小小的人影正在活動。
不僅瑞西曼，就連格里諾都有些驚訝。
「這裡是失序區啊……」瑞西曼自言自語，「失序區里怎麼還會有人？」
「還有法師塔，」她招呼格里諾跟她一起看，「你看那個法師塔，看起來是不是有點奇怪？」
一起待了一天，兩個人雖算不上熟識，但也不再生分。
格里諾仔細觀察了一會兒，點頭認同瑞西曼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