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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樂晨還是有些不理解。薛銳就給他解釋:「靈感敏銳卻不懂得其中道理,也不會分析罷了。就像有些人,能從非常多的東西里一眼分辨出不對勁的物品。但你要問他怎麼這麼快看出來的,他自己也不知道,其實就是已經看到了、並區分開了。」
換成盧萍來講,估計還會進一步解釋,比如「你看到了,你以為你沒記住;其實大腦已經有印象了,所以可能可以激發出來」。但薛銳肯定沒研究大腦,所以這部分就不可能說了。好在就算如此,熊樂晨也大概聽懂了薛銳的解說,反正就是孟巍確實能「肉眼鑑定親緣」。
孟巍還說,他平時其實都懶得管這些事,看到了也當沒看到。要不是朱雲新和周文混在一塊,言語還那麼不客氣,他不會給對方來一點「來自真正雲隱門的小小震撼」。
而他捅出這個對朱家來說的「驚天大瓜」後,朱家人震驚歸震驚,還是知道禮數的。所以給孟巍的答謝,是朱家來給。朱曉斐雖然沒說具體金額,但聽起來應該比一萬多不少。
哦對了,熊樂晨他們幫孟巍聯繫上朱家的「中介費」,到現在都沒讓熊樂晨見著。
薛銳說他負責,熊樂晨就沒問過。其實不管是多少,熊樂晨都不介意薛銳全拿走。只是熊樂晨有些好奇青山雲隱門究竟是什麼樣的,會給出什麼東西,所以還沒忘了這茬。
就在熊樂晨把朱曉斐的一萬感謝費,分了一半打給薛銳後,薛銳居然主動提起這件事了。
他在社交軟體上給熊樂晨發信息:【雲隱門欠你的中介費也很快要到了,我拿到了就給你。】
熊樂晨也給他發信息:【是什麼?】
薛銳:【先保密。】
熊樂晨:【為什麼要保密?】
薛銳:【因為我想你更高興。】
熊樂晨坐在沙發上,無言地看著手機屏幕好一會兒,又抬頭環視客廳一周。
窗外的天色已暗,屋子裡只有他一個人,安靜得可怕。自從薛銳出現後,熊樂晨還從沒在家裡獨自一人待這麼久。現在忽然讓他再次落單,他反倒有些不習慣了。
終於,熊樂晨再次打字:【你還沒回來,是去要這個中介費了嗎?】
薛銳回得也乾脆:【對。今晚可能不回家了,明天會回去。你別出門,我在家裡放了東西,保你安全。】
熊樂晨看到這裡,終於忍不住直接一個電話打過去。
薛銳接得倒也快,聲音依舊淡然又穩定:「小熊?」
「你不回來,是去雲隱門了嗎?」熊樂晨也不藏著掖著,開門見山地問道,「孟巍應該給你的東西,為什麼要你親自去拿?」
「因為我想換個你更喜歡的東西。正好孟巍說雲隱門的人想見我,我就來看看。」薛銳道,「本來沒和你細說,也是想回去後給你個驚喜。不過你既然在意我的去向,我便如實相告,不會騙你。」
他頓了頓,又道:「你不也奇怪雲隱門到底什麼樣嗎?我拍些照片回去給你看?」
「我不需要你為了換東西,還特意去一趟。雲隱門不是普通人的地界,即便你很強大,單槍匹馬地過去還是有風險。」熊樂晨頓了頓,又淡淡道,「你這麼做,不管你是要拿什麼,我都不會高興。」
他前後兩段有點相互不搭著,但薛銳聽懂了:「你是想說,我這麼做會讓自己陷入危險,你因此不高興了。所以我這麼做後拿到的東西,對你來說沒有意義,是嗎?」
「對。」熊樂晨道,「之前你自己說的,如果送了不高興,不如不送。」
薛銳無聲一笑。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但我有把握,雲隱門沒法把我如何。」他徐徐回道,「而且你也知道的,凡世間的一般東西,對我來說都沒什麼用。我想來看看這些所謂隱世門派,是否有渠道提供給我特殊的材料。」
他說是為了他自己去的,熊樂晨就沒法說什麼了。想來想去,熊樂晨只得道:「那你為什麼不……不至少帶個別人一起去?」
「帶誰?帶你,你手無縛雞之力,我還得分神給你;帶別人,我不信任。」薛銳道,「我不是盲目來的,雲隱門裡確實也未見誰比我更盛,你不必擔心。我最遲明天白天就回去了,安心。」
熊樂晨望著前方的虛空:「你不必與我承諾,沒什麼效力。」
「……那我以後不會這麼做了。」薛銳似乎嘆息了一聲,又或者只是長長舒氣,「這就是最後一次,我全須全尾地回去,行嗎?」
「行。」熊樂晨乾脆地回了,踟躕兩秒,又道,「但如果你……這次遇到了麻煩,即便我不在,你也可以給我發信息、打電話。我可以找『特美辦』幫忙。」
薛銳也很乾脆:「好,我記住了。」
說到這裡,熊樂晨似乎也沒什麼別的話題可說了。反倒是薛銳關心了幾句晚餐和洗漱休息的事,兩人終於掛了電話。
薛銳摁滅手機,這才對著門口道:「進來。」
古樸的木門打開,孟巍站在那兒,沒進門,只道:「薛先生,我父親說您所說的原石金玉已準備好了,您現在去看嗎?」
「去。」薛銳邊說邊往門口走。他的佩劍已經掛在了腰上,和一身夾克運動裝看著有些不配,不倫不類的。但孟巍、乃至整個雲隱門的人,都不會對此置喙。
經過孟巍面前時,薛銳仿佛忽然想起什麼,偏頭看他:「我跟你說過,你們不許擅自去找熊樂晨,更不許與別人說他身體的狀況,你們雲隱門裡的都知道了嗎?還是要我親自再『強調』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