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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跳到這個,有點沖。」薛銳微微挑了一下眉,但還是耐心地給他形容了,「這是一種烈酒,口感比較辣、比較重,喝了之後五臟六腑都會有被衝擊的感覺。加上裡面的靈能也是偏熱的,能量豐沛。酒量不好的人……不,就算是修行者,大部分也會在飲用後不可避免地受到影響。」
「那,你也被影響了?」熊樂晨正在接連吞噬能量的興頭上,此刻卻摁住了自己繼續倒酒的衝動,先努力思考關於薛銳的事,「要是你不喜歡,就別喝了。」
「沒事。」薛銳低笑,微微轉了轉手裡的酒杯,看著裡面氣味濃重的清澈酒液,「都要你陪我喝了,我怎麼會臨陣逃脫?」
熊樂晨道:「我們又不是在比賽。」
「可我難得有機會這麼放開了喝。」薛銳笑了笑,「雖說有影響,但我也不是全然討厭的。我只是不喜歡在不確定安全、不能完全信任的環境裡,受到這種影響……對了,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影響嗎?」
「張哥說的『上頭』,是嗎?」熊樂晨還抓著自己的空杯子,想了想道,「一開始是有點飄飄然,接著腦子逐漸不清醒,行為逐漸失控。徹底醉了之後,可能會發生很可怕的事。」
「完全正確。」薛銳望著他,「這麼看,喝酒上頭,和你喝靈酒後可能會控制不住自己的形態、甚至炸開,倒是有點異曲同工。」
熊樂晨看看自己的手指,動了動:「我還能控制的。」
「是。上次吞噬野湖空間門傳來的能量,上上次吞噬『蜉蝣』,你都忍住了。這次這樣慢慢喝,你也應該能憋在這個殼子裡。」薛銳看他在那一個個手指地對捏,抓住他的手,替他輪流捏著那些帶著溫度的指尖,「不過,我要是控制不住了,你怕嗎?」
「怕什麼?」熊樂晨望向他,「怕你喝醉嗎?我沒見過,是什麼樣的?」
「我也不太記得,我很少很少會喝多。一來我本身不嗜酒,二來我不相信別人,要保持冷靜和清醒。」薛銳回望他,凝視他,「但現在,你在這裡。就算我冥想修行,也能信任你的護法。你說,我要不要抓緊機會,放縱一次試試?」
他會說這種話,實際上已經是前面那種花的靈酒後勁開始上來了。
平時的薛銳總是強大的、警惕一切的,即便冥想修行,他也對外留存著幾分感知。尤其在熊樂晨身邊,他不僅注意自己的狀況,也暗中替熊樂晨警戒。所以熊樂晨昨天被性騷擾,薛銳才會那麼懊惱。
可現在,放縱飲酒就代表警惕性會下降,還代表部分未知的結果。薛銳願意放任這種風險,願意把後背完全交給熊樂晨,這已然和平時那個心思縝密、周全強大的他想法不一樣了。
熊樂晨有點意識到了薛銳的不同,但熊樂晨的本性,就代表著他不會覺得這種不同有什麼不好。所以薛銳問他要不要試試,他就回:「想試就試。」
薛銳好笑:「那萬一我酒品不好,喝了發酒瘋呢?」
熊樂晨道:「我會保護你的。」
薛銳又問:「要是我連你都失手傷害了呢?」
熊樂晨道:「我現在可以分成幾個部分了。我可以把一部分分出去,剩下的留在這裡。」
薛銳低笑:「我要是認真起來,你就算分出一部分了,也很難逃脫的。」
熊樂晨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他不懷疑薛銳的強大,他只是此刻分不清薛銳到底還想不想喝酒。
於是熊樂晨直接問了:「那,還喝嗎?」
「……喝吧。」薛銳拿走他手裡的杯子,再次倒了一杯,「要是現在停下了,怕你今晚會被饞蟲勾得忍不住啃我一口。」
熊樂晨問:「那你呢?」
「我?我也喝。」薛銳把他的酒杯遞迴去,「但你要保證,如果出現了你應付不了的情況,你要全力逃跑,別管我了。」
熊樂晨本來接過杯子就要喝的,聞言動作頓了一下:「要管的。」
「不是跟你開玩笑。」薛銳把自己的杯子也重新滿上了,「保全你自己是最重要的。你要是出事,我肯定會更悔恨,恨我自己,也會恨你。恨你為什麼還要給我機會傷害你。」
熊樂晨拿著酒不說話了。
薛銳放下罈子,拿起自己的酒杯,再次問道:「怕了?」
「不怕。」熊樂晨回道,「我不會怕,你知道的。」
薛銳晃了晃酒杯:「是啊,我知道……」
「你總說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也應該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可以保護我,我也比以前厲害了,可以保護你了。」熊樂晨看他一直在那晃著酒杯,以為他在猶豫,就直接跟他碰了一下杯,「你信任我,就相信我能解決你喝醉後發生的任何事。不然還叫信任我嗎?」
說完,他又舉了一下杯子,說了句之前聚餐喝酒時其他人愛說的話:「我幹了,你隨意。」
熊樂晨再次喝完了這杯烈酒。
薛銳看著他的動作,等他完全喝掉一整杯酒放下杯子,兩人再次對上視線。
在熊樂晨張嘴之前,薛銳忽地一笑。
「我也幹了。」
隨後,他也喝光了自己杯子裡的酒。
從這杯開始,薛銳喝酒的速度也變快了。
而熊樂晨喝酒本來就是次次乾杯,薛銳有時陪著他干,有時喝兩大口。這樣的消耗速率下,明明是烈酒,卻反而喝完得更快了。等到了十一點半的時候,第三壇烈酒已經喝了大半。薛銳還豪氣地把另外三壇沒開封的拿出來放在後邊,頗有種就是要放縱到底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