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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拉覺得這個話語多少有點沖了,稍稍美化之後翻譯了過去。
卡斯蒂子爵回道:「沒什麼原因。就是先前去見萊納的時候,他跟我提起了薛先生的特別之處。所以再見到薛先生,我自然要表達一下自己的欽佩之情。」
這話是看著薛銳說的,可直到薩拉翻譯完之後,薛銳也沒見有太大反應。熊樂晨面對恭維至少還有句「謝謝」,薛銳面對懶得社交的人,就是真的一言不發。
甚至也不怎麼對視。薛銳的注意力大部分時間都在熊樂晨身上。
「你不說,那我就問了。」熊樂晨也不吃客套話,說道,「蘇萊納和你說了什麼?」
卡斯蒂子爵聞言,面上雖然依舊掛著微笑,語調卻冷下去一些:「熊先生,你在探聽機密嗎?」
「那麼,他說了什麼關於薛銳的事?」熊樂晨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卡斯蒂子爵的氣勢壓迫,狀態依舊淡定自然,「他具體怎麼形容薛銳,才讓你還要特意來拜訪他、結交他?」
卡斯蒂子爵道:「我並不是特意為了薛先生而來。」
「哦,是嗎?」熊樂晨再次問,「那蘇萊納到底和你說了關於薛銳的什麼?」
他這態度,擺明就依舊不信卡斯蒂子爵說來見「兩位朋友」,就真是來拜訪兩個人的。這傢伙剛才在門口見到熊樂晨的時候,那些寒暄問候可沒見到薛銳的時候多。這種態度上的區別,讓熊樂晨愈發猜測他上門拜訪的原因。
卡斯蒂子爵大概也沒想到熊樂晨會這麼咄咄逼人,而理論上——卡斯蒂子爵以為的「理論上」——更有話語權的薛銳,卻在此刻任由熊樂晨展示其「糟糕的社交」。子爵等了幾秒,看薛銳確實沒有任何開口補充的趨勢,這才緩緩回道:「萊納……也沒說什麼。」
卡斯蒂子爵垂眼嗤笑一聲,繼續道:「他說他來求過薛先生,幫他去掉血族的血脈,但薛先生沒同意。就是因為薛先生這樣冷漠,他才轉而去求的那個許寧。可又是薛先生,那樣輕易地打碎了他的願望。他現在精神恍惚,總覺得是薛先生在針對他。他還說薛先生既然比許寧厲害那麼多,為什麼總說沒辦法去除他的血脈,明明許寧就可以。」
對此發言,薛銳不予置評,熊樂晨只有兩個字:「可笑。」
「是啊,可笑。」卡斯蒂子爵也語帶嘲諷,「他生而是血族的後裔,甚至還比其他族人返祖現象明顯。他從小接受氏族的照顧,那麼多資源傾斜向他。要不是他的母親堅持要回到故鄉,他根本不會脫離氏族,遠離我們。
「即便如此,我們依舊遠程支持著他的成長、他的學業。他長大了,靠著血脈帶來的能力獲得了那麼多,忽然就想要否定氏族、否定氏族、否定他的本源?可笑至極!要不是這次聯繫我們過來,我還以為他只是叛逆期太長,不想被我們監管太多,所以才不按時聯繫而已。
「不過這麼算起來,上次我們認識的時候,二位已經知道萊納想要洗掉自己的血族後裔身份了?你們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呢?」
熊樂晨看著他:「你在怪我們?」
「不是責怪,只是覺得奇怪。」卡斯蒂子爵道,「既然薛先生也沒幫助他,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我們沒有義務告訴你。」熊樂晨淡淡回道,「就像我們沒有義務幫助他。」
卡斯蒂子爵語氣意味深長:「看來二位是擅長保守秘密的人。」
「未必,有時候只是懶得說罷了。」熊樂晨道,「為什麼要說?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你們可真是自在。」卡斯蒂子爵算是徹底明白了,這倆就是油鹽不進的。他意味不明地評論了一句,然後也開始問道:「那我想確認一件事——薛先生,真的不能去除血族的血脈嗎?」
這話熊樂晨沒直接回答,而是轉頭看薛銳。薛銳這才在本次會談上第一次開口:「不能。」
卡斯蒂子爵暗暗鬆口氣,又問:「那麼,那個許寧又是如何能辦到呢?我問過萊納這件事,不知是因為他現在的狀態,還是他就是故意不想說,總之他都沒法回答清楚。」
薛銳回得很簡單:「他也不行。」
卡斯蒂子爵疑惑:「那是許寧在欺騙萊納?」
「他利用自己的力量侵占蘇萊納的身體,他的氣息可以蓋過血族的氣息。」薛銳冷聲道,「如果蘇萊納用不出那些血族帶給他的優勢,身上沒散發血族的氣息,他就會覺得自己已經脫離了血族。」
「……愚蠢至極!」卡斯蒂子爵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蹙起眉頭,「那許寧就是完全在欺騙他,利用他。要不是薛先生已經解決了許寧,萊納只會越陷越深,身上那些支撐他強大的力量消失殆盡,甚至燃燒生命!」
熊樂晨冷不丁地問了一句:「你們要如何處理他?」
「……」卡斯蒂子爵好似忽然回神,收斂了一些面上的忿忿,回道,「自然是幫助他治療精神問題,讓他恢復。」
「他的神魂受損,光靠心理醫生和精神病醫院不可能痊癒。如果永遠治不好,你們打算如何處理?」熊樂晨不吃這套敷衍的說辭,直白問道,「一個瘋癲的,還稍微有些異常能量的族人,你們通常怎麼處理?」
卡斯蒂子爵居然笑了一下:「你又在探聽秘密了,熊先生。」
熊樂晨道:「不能直接回答,看來是沒什麼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