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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巍此人,說好聽點叫直率,說難聽點就叫肆無忌憚、容易得罪人。
但有一點可以確認的是,他有那雙天賦異稟的眼睛,確實保證了他說的話不是空穴來風。即便朱家的人不知道他的眼睛有多厲害,朱雲新還厲聲警告他別亂說話,可孟巍的話,依舊是在朱家人心裡埋下了一顆種子。
只是這部分就和熊樂晨他們無關了。他們拋下變得一團亂的朱家,帶著周文一起回到了「特美辦」,向警方報備了周文騙人的案子。不過警方還不能直接帶走周文,孟巍藉口說周文身上還有特殊的狀態,要先帶回門派里先一步處理,之後再把他交給警方。
這部分也和熊樂晨、薛銳關係不大,他們配合警方做完先期調查,就先走了。警察還和他們感嘆呢:「之前那個誘導自殺案也是你們報的,這個封建迷信詐騙案也是你們捅出來的,這都什麼運氣啊。」
熊樂晨道:「和這些案子都有關係的,是朱家。」
警察們聞言更感嘆了:「這個朱家,也是夠折騰的……」
熊樂晨並不和警察深入討論自己的感想,同薛銳一起回了家。而直到回了家,薛銳才問熊樂晨:「從剛才的回程路上,你就一直時不時看手機,怎麼?」
「朱曉斐說,她小叔也被叫回了爺爺家裡,全家在討論要不要給朱雲新做DNA鑑定。基本上已經確定要鑑定了。朱雲新現在火冒三丈,正在家裡打砸。」熊樂晨用淡定的語氣,說出了極其「熱鬧」的場面,「朱曉斐在幸災樂禍。因為朱雲新、他那個已經離婚的媽、還有他外公,都是賭鬼。他們就靠從朱家吸血,支持他們如今的花銷,甚至還從朱家偷東西。要是朱雲新不再能從朱家要錢,那三個賭鬼都要完蛋。」
以橋正里
薛銳聲音冷淡:「她和你聊了這麼多?」
「我沒回復她,是她一直發給我。」熊樂晨道,「她發了很多雜七雜八的話,這是我總結的。」
「怎麼總有人把你當傾訴對象?」薛銳道,「你沒回,但你都看完了。」
「我只是覺得,人和人之間居然還有這種複雜、荒謬又難以理解的事,好像還有點意思。」熊樂晨道,「朱雲新這樣對待他的家族,他的家族竟然只是無限包容,而不處罰。這就是人性嗎?」
「這只是那幾個人的選擇而已。他們可以是某一群類的代表,但絕不是所有人在面對朱雲新這樣的親屬時,都會做出和朱家一樣的決定。」薛銳聽了他的解釋,語氣又鬆了一些,「你想看就看吧,但別讓這些麻煩事沾染到你身上。」
他頓了一下,又忍不住道:「朱曉斐這人不簡單,別她說什麼你信什麼。」
熊樂晨回道:「她說的事,她本人,和我都沒什麼關係,我只當故事看。」
薛銳「嗯」了一聲,恰好熊樂晨的手機又來了新信息。於是熊樂晨當場又舉起手機看,薛銳就隨口問:「又更新什麼情節了?」
「朱曉斐又給了我五萬,說是這次去把周文帶走的辛苦費。」熊樂晨一眨眼,「她說這是我和你的,孟巍的另給,所以還想問我要孟巍的聯繫方式。」
朱曉斐第一次給熊樂晨直接轉帳後,後面就按照熊樂晨的建議,全部採用手機轉帳了。在田美華的案子裡,她除了車馬費,後來一共結了十萬。據說裡面還有她小叔給的感謝費,主要是為了報答熊樂晨「踢爆」了田美華是被網上的人誘騙自殺的事。這次給的錢,就屬於「周文詐騙案」相關費用了。
在收入分配上,薛銳和熊樂晨一直平分,因此這會兒薛銳對分錢沒什麼意見。他只對朱曉斐要聯繫方式的事回應道:「讓她問警察要。孟巍帶走了周文,警察那邊肯定有孟巍的聯繫方式,朱曉斐去報警的時候可以問。」
「好。」熊樂晨基本沒反駁過薛銳,說什麼是什麼。他應了一聲開始擺弄手機,薛銳以為他在回朱曉斐,結果薛銳的手機很快也響了。
薛銳一看,眉頭就蹙了起來:「你怎麼把五萬都給我了?」
「我這次基本什麼都沒做,就喝了個咖啡,看了一場戲。」熊樂晨從口袋裡掏出個小瓶子,「你給我抓了這個,我也沒什麼別的能報答你,就給你一點辛苦費吧。」
那是裝著小鬼的瓶子。看著十分輕巧,熊樂晨直接收下後就這麼撞在口袋裡,晃啊晃的。他好像一點不擔心瓶蓋要是不小心磕開怎麼辦,而薛銳也完全不在乎他怎麼處理這個瓶子。
薛銳在乎的是熊樂晨話語的內容。他眉頭皺得更緊了些,走到熊樂晨跟前:「我缺你這點辛苦費?」
「我知道你不缺,但我想給你。」熊樂晨道,「不該讓你白做工。」
「我要是知道你會給我錢,我都不會主動說我幫你抓這個小鬼!」薛銳盯著他,「我們之間,這種舉手之勞,你覺得算事兒,是嗎?」
「我知道我們是朋友。」熊樂晨可不是孟巍,他不會被薛銳嚇到,只是淡定地回望他,「但不是有句話,說『親兄弟也要明算帳』嗎?」
「『明算帳』?你真要跟我明算帳?」薛銳微微眯眼,緩緩道,「那我可有很多事沒跟你算。」
「……什麼?」
「你真想我明著問?」薛銳道,「今天在咖啡廳里,孟巍說你是人的皮囊里套著黑洞,可是我幫你解的圍。你怎麼不提這個事,說不讓我『白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