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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巍說,田培舟被敲門的那個晚上,在娃娃出現之前,他已經被迷惑了。」薛銳低聲跟熊樂晨解釋著,「其實他聽到的不僅有敲門聲,還有人在門外叫他的名字,讓他開門。而且他睡覺的時候,一度又冷又無法動彈,那個聲音在門外叫他的時候,他才忽然能動的。所以他還以為那是來救他的,差點就回答了,幸好沒出聲。」
熊樂晨問:「回答了會怎麼樣?」
「孟巍他們的推測是,田培舟一旦回答了,就會被邪神的力量入侵體內。但具體的表現是直接被附身,還是逐漸被蠶食迷惑,還不確定。」薛銳回道,「這是邪物引誘或者強制同別人進行約定的慣用伎倆,如果回應了、說『可以進來』,那被進入的究竟是什麼地方,那就不好說了。」
熊樂晨聞言道:「這麼說,不讓田培舟張嘴果然是正確的。」
「我怎麼還不知道還有這個環節?」薛銳道,「是你不讓田培舟回答的?」
「這是『特美辦』的行動守則,『救援一般群眾時,盡力確保群眾不對實體做出任何反應。如有必要,可適當限制群眾的說話和行動能力』。」熊樂晨道,「我和張哥他們去應對偽人的時候,我就是負責捂住當事人嘴巴的那個。」
「他們還挺聰明,分不清能不能回應的話,索性就都閉嘴。這個原則在動物園那裡也通用,看來是他們的經驗之談。」薛銳道,「不過你還沒回答我,你怎麼不讓田培舟說話的?你在他面前大變活人了?」
「準確來說,是『大變活手』。」熊樂晨道,「當時是在黑暗裡,他就算和我面對面都看不清楚。我只是在他背後凝成了兩隻手,捂住他的嘴和眼睛罷了,身體主軀幹幾乎沒怎麼凝出來。」
薛銳想了一下那個畫面,一個大活人的背後,憑空——或者從一團黑霧裡——伸出來兩隻手,捂住前面那人的嘴和眼睛。饒是薛銳,都覺得這個畫面著實詭譎。
要是田培舟回頭能看清是這狀況,估計不用外面邪神來害,自己都能被嚇死。
薛銳問:「那他知道是你嗎?」
「我跟他說,我只是我的影子,不是我本人。」熊樂晨說了句很哲學的話,又道,「而且我帶走娃娃就消失了。」
「那也夠了,他又不知道救命恩人只出現了兩隻手。」薛銳道,「怪不得他會找你要聯繫方式,大明星估計真被你PUA了。」
「他加了我好友之後,也沒說什麼。」熊樂晨回想了一下,「可能只是想再問我要一個護身符,因為我說了我的力量馬上會消失。不過他問我之後,我已經和他說了我這沒有。」
薛銳想,信息上說的是要護身符,實際上未必不是找話題和你聊天。
雖然田培舟本質上只是個凡人,但在他自己的領域裡,應該也是有一定地位、對自己自視較高的。這樣的人,可不會見到一個所謂大師就立刻恭敬和巴結。這點從田培舟對待孟巍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來,他和孟巍說話的時候,更像是保持尊重的平輩遠親或者顧客。而他在百忙之中,還親自找熊樂晨溝通、買東西,卻不是由經紀人代勞,看盡世界和人類的薛銳覺得這不是普通的接近。
不過,薛銳也不會進一步提醒熊樂晨了。
即便理論上來講,熊樂晨已經理解了「男朋友」的含義,不會知道田培舟的意向後還故意吊著他。但熊樂晨現在可是個「人類觀察家」,就算能夠讓自己和別人的關係嚴格不越界,也可能會持續關注田培舟,看看這個人類是如何行動的。
薛銳不想他特別關注別的某個人,還是因為對方可能對他有意。
不過這種赤裸裸的吃醋行為,薛銳沒辦法做得太袒露。說他「傲嬌」也好,想在熊樂晨面前維持更好的形象也罷,總之,他作為「在教對象談戀愛」的一方,還想保持一下遊刃有餘的形象。
所以,不會再解釋了。
於是薛銳不動聲色地帶開了話題,轉而道:「對了,孟巍還說,張澤君那天拍節目的時候一直在接近田培舟,尤其吃飯那會兒。或許是張澤君趁著拍節目給田培舟遞水或者食物,田培舟無法當著鏡頭的面拒絕,只得吃下了帶著邪神力量的東西。加上那個娃娃被孟巍連夜處理掉後,天剛亮張澤君就病倒了,還緊急送醫。這也側面證明,那個娃娃十有八九和張澤君有關係。」
熊樂晨果真繼續跟著他討論:「他們說那個娃娃的具體功能了嗎?」
「說了,那個娃娃應該是以人的精力和生命力為食的,還能夠回饋力量。它要是附到田培舟身邊,田培舟的生命力會快速削弱,他的身體就更容易被邪神所操控了。」薛銳道,「從張澤君疑似被反噬的狀況來看,娃娃如果回饋力量,應該就是回到他身上的。」
熊樂晨繼續問:「張澤君是知道田培舟的特殊之處,才會盯上他的嗎?」
「或許,也很可能他根本不知道那點,只是單純垂涎田培舟的氣運罷了。」薛銳回道,「反正張澤君原本就是用歪門邪道聚集氣運之徒,田培舟還在拍節目的時候忽然疏遠他,他會動手也不奇怪。他大概以為,用這種手段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吧。」
「但田培舟比他紅,比他地位高,他怎麼會理所當然地認為田培舟毫無防備?明明孟巍說他們這行里搞這種手段的人不少。」熊樂晨疑惑道,「而且只是被處理了一個娃娃,就反噬得重病住院,這樣容易被反殺的手段是應該輕易就用出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