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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呲!
像是利刃划過皮膚的聲音,又像是鮮血從體內迸射而出的動靜。
鋪天蓋地的血腥味隨之而來,灌滿了他的鼻腔。
季浮沉小心翼翼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隱約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周岸殺了人!
隨之而來的另一個人的求饒聲,印證了他的猜測。
「大當家饒命,大當家饒命。」那人幾乎不敢看同伴的屍體,只不住磕頭求饒。
倒是另外兩人有些懵,看看地上那屍體,又看看周岸,再看看地上跪著的人,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你們兩個,把他拖走。」周岸沉聲道。
旁邊那倆人聞言忙利利索索將地上的屍體拖走了。
直到此刻,周岸才放開了蒙在季浮沉眼睛上的那隻手。
季浮沉定睛往地上看去時,只看到了一灘血跡。
因為沒有屍體只有血,他看了倒是不覺得害怕。
「大當家……」地上跪著的那人還在求饒。
周岸將長刀往他脖子上一架,「知道為什麼留著你而不是他嗎?」
「屬下不知……」
「因為你嘴皮子比他利索。」周岸冷聲一笑,「一次機會,說重點。」
他沒有朝對方解釋要說什麼,但對方顯然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一股腦把自己所知的殷齊清的部署都朝周岸說了個乾淨。
大概是怕周岸一個不高興自己腦袋就要搬家,他又補充道:「大當家,您給我一個機會,我可以將功折罪,幫您在二當家面前做策應。」
「上山噴藥除蟲的是什麼人?」周岸問。
「是二當家花銀子在附近雇的一個老漢,噴灑的除蟲藥都是二當家讓人提前準備的。這老漢很快就該來了,二當家讓我屆時帶著人一起上山。」
周岸拿刀背在他臉頰上輕輕一拍,「在路上設陷阱想弄死我的人,熟嗎?」
「熟熟熟。」那人忙道。
「一會兒你帶路吧。」
「多謝大當家,多謝大當家。」
不多時,那被殷齊清請來噴藥的老漢果然來了。
鳳鳴寨每年到了春夏之交都會組織除蟲,弄一些滅蛇鼠蟲蟻的藥粉,灑在寨子各處。但大部分時候,這個工作都是由寨子裡的人自己完成。今年周岸剛當上大當家,尚未來得及組織此事,殷齊清這才藉機想要動手。
而殷齊清之所以要費這個周折,只是為了毒死趙路他們找個由頭。
否則人若被他不清不楚的殺了,將來只怕難以服眾。
周岸試探了一下這個老漢,見他沒有問題,便帶著季浮沉喬裝成這老漢的幫手一起上了山。
「怎麼了?」上山的路上,周岸朝季浮沉問。
「沒什麼,就是有點擔心。」
季浮沉看過原書,知道原書里周岸收拾殷齊清是在數月之後。
如今事情的發展產生了很多變動,他的不安也不是毫無來由。
但他轉念一想,原書里殷齊清最後是因為勾結外敵被周岸清理了門戶。如今周岸上位不久,殷齊清尚未有機會這麼做。若對方真的已經勾結了外敵,這山腳下的據點,就不會只安排兩個人了。
這麼一想,他一顆心才稍稍放下了些許。
眾人上山的路上,會經過一個岔路口。
殷齊清讓人在其中的一條路上設了埋伏,用來暗算周岸。
至於另一條路,看上去橫了幾塊石頭,實際上路卻是好的。依著原計劃,周岸若是聽聞趙路他們中毒而亡,回來時驚慌失措,很可能稀里糊塗就會被誤導選了有陷阱的那條路。
「真是蠢貨。」周岸言簡意賅地評價道。
莫說他不可能那麼大意輕易上當,哪怕是趙路他們,也不可能毫無提防任由殷齊清給他們下毒啊。
因為有人帶路,加上喬裝過,幾人很輕易就跟著老漢混上了鳳鳴寨。
待進了寨子以後,事情就好辦多了,因為這裡到處都是周岸的人。
殷齊清手下能用的人本就不多,還這裡分一點那裡分一點,夠用才怪呢!
周岸進了寨子後便如入無人之境,倒是季浮沉小心翼翼一直跟在他身後,且正拽著他的一片衣袖,那模樣像極了怕和大人走失的小孩子。
「害怕?」周岸問。
季浮沉見周岸覺察到自己的小動作,忙鬆開了手,「沒有。」
周岸主動將自己的一片衣角送到了他手裡,「拽著吧。」
季浮沉猶豫了一下,並未拒絕,再次攥住了對方的衣角。
其實他此舉是為了和周岸分享自己的庇護卡。庇護卡的保護範圍是三丈以內,所有和季浮沉接觸的人或動物,都可以得到庇護。
也就是說,他只要拽著周岸的衣角,就能保證沒人傷得了對方。
周岸可是他接下來這段日子的靠山,他自然得上心一些保護好……
「廚房那邊查問過了,所有人吃的飯菜都是一樣的,從那邊下手的機會應該不多。」
「今天寨子裡有個管事過生辰,殷齊清肯定讓人準備了酒。」
「你是說,毒下在了酒里?」
「八九不離十。「
季浮沉聞言暗自琢磨了半晌,沒再說什麼。
很快就到了用飯的時辰。
他們這頓飯是午宴,殷齊清之所以這麼安排,大概是怕夜長夢多,想先解決了趙路等人,立刻就把周岸招來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