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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浮沉說著將食盒放到桌上,從裡頭端出了一碗餛飩。
這餛飩出鍋就被送了過來,走了一路碗邊還是燙的,季浮沉放下碗後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給手指降溫。
周岸目光落在少年耳朵上,便見他那對漂亮白皙的耳垂,被捏得有些泛了紅。
而這對耳朵的主人,前腳剛四兩撥千斤地打敗了殷齊清那條「惡犬」,這會兒就恢復了那副乖順模樣。
周岸心道,這要真是只小貓,任誰見了都會忍不住捏著後頸拎起來逗一逗吧?
「你現在很聽趙路的話?」周岸問他。
「……」季浮沉從他這話里聽不出喜怒,也不知該如何作答,便偷偷看了他一眼,正好對上了那雙深邃凌厲的眸子。
「我……」季浮沉一手緊張地搓了搓衣角,看上去很是忐忑。
周岸無奈,心道方才面對殷齊清的時候不是挺厲害的嗎,怎麼這會兒就蔫了?
他有那麼嚇人嗎?
「東西留下,你回去吧。」周岸道。
「哦。」季浮沉如蒙大赦,拎著空了的食盒轉身就走。
「等等。」周岸開口叫住了他。
季浮沉頓住腳步,小心翼翼看向周岸,「怎……怎麼了?」
「往後見了殷齊清躲著點走。」
回頭這人若是把那惡狗惹急了,對方隨便給他一爪子,就夠他受的了。
「好。」
季浮沉乖乖點了點頭,見他沒有別的吩咐,這才一溜煙跑了。
周岸待他走後,才湊到那碗餛飩旁邊深吸了口氣。
這味道聞著果然不錯,也難怪趙路那廝樂不思蜀。
這邊周岸優哉游哉吃著餛飩。
另一邊殷齊清氣得險些炸了肺。
他來寨子裡這麼久,雖然一直屈居人下,只做過二當家,可寨子裡誰敢不把他放在眼裡?就連竇三活著的時候,都要對他禮讓三分。
這個小白臉可好,竟然當面那般羞辱他。
簡直是豈有此理!
「二當家的,你這是怎麼了?」屬下一個叫張平的人問道。
「還不是被那個小白臉氣的,那小子看著細胳膊細腿,倒是伶牙俐齒。」
「是那位壓寨夫人?他怎麼了?」
「他去找周岸被我撞上了……」
殷齊清想起自己方才吃的癟,又有些上火,連喝了兩碗水才緩過來一些。
「他去找大當家的,莫不是趁著竇三死了想另攀高枝?」張平問。
「哼。」殷齊清冷笑一聲,「我巴不得他倆搞到一起呢,到時候就可以說周岸殺了竇三清理門戶是假,看中了竇三的夫人想據為己有是真。就算不能把他扳倒,也夠他喝一壺的了,我倒要看看他到時候還有什麼臉面義正辭嚴地給這個定規矩給那個定規矩。」
「二當家你別動氣。」張平勸道。
「今天那小白臉去找周岸時拎了個食盒,你去打聽打聽,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殷齊清道。他最近正在琢磨拿寨子裡沒有好廚子的事情做文章,可別讓那小白臉壞了事兒才好。
季浮沉給周岸送了頓飯,沒得到任何反饋。
不過他也沒將此事太放在心上,只要對方沒阻止他靠近廚房,那他想幹什麼還是可以去干。
這日晌午,他一直待在廚房。
因為今天便是二當家那日定的三日之期,今天中午他得幫著李叔做頓像樣的飯菜出來。
「這大鍋菜也不是不能吃,但是天天吃,日子久了難免覺得乏味,咱們今天可以把這葷素兩菜分開做,變一變花樣。」季浮沉道:「這樣就有兩道菜了,擺上桌看著也好看。」
李叔聽了這話連連點頭。
寨子裡的食材並不少,除了先前採買回來的一些新鮮肉、菜,還有粉條,干野菜,干豆角,干豆皮,干木耳,干蘑菇之類的東西。
李叔平時做菜就是把這些東西各放一點,加了水和肉在鍋里燉,也不考慮不同的食材搭配起來會不會串味,更不知道該如何添加佐料。
「今天肉菜做個小雞燉蘑菇,素菜做個熗炒青菜。」季浮沉道。
「行,你跟我說怎麼弄,我來弄。」李叔說,「這爐灶旁煙燻火燎的,你就別動手了。」
李叔一直很照顧季浮沉,這幾日煮餛飩什麼的都是他上手,幾乎不讓季浮沉靠前。
他見季浮沉長得白白淨淨,怕對方被煙燻黑了。
「咱們還有米嗎?」季浮沉問。
「上回剛買了兩袋,都沒動呢。」
「先把米蒸上吧,今天別吃野菜糰子了。」
「行。」李叔說罷支上大鍋,拿了米袋子就往鍋里倒。
季浮沉實在看不下去,帶著小暑把米淘了淘,這才下鍋。
寨子裡人多,炒菜都得用大鍋,蒸飯自然也要用大鍋。
好在廚房裡不止一個灶台,這邊蒸著米,並不耽誤那邊燒菜。
待米蒸上之後,打下手的雜役便去地窖里取了青菜上來。
如今雖已到了四月,但山上的氣溫本就低,那地窖里更是涼爽,儲存新鮮食材非常方便。
古代沒有冰箱,但能想出來用地窖保鮮,也算是很有智慧了。
這邊季浮沉和小暑負責擇菜,另一邊老張頭幫著雜役把雞殺了。
這雞還是幾日前老張頭下山時買回來的,古代人買雞不像現代那麼方便,尤其是去集市上買的話,很少有殺好的雞,大部分都是買回去現吃現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