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凡昨晚跟周岸下山的大都知道他懷裡抱著的是什麼,只是他們沒想到,大當家臨走前特意帶走的那包點心,竟是給了季浮沉。
「看來大當家對咱們這位壓寨夫人挺看中啊。」
「擱我我也看中,且不說他長得討人喜歡,就說上回二當家拿廚子的事情當藉口糾集人下山那回,多虧了他出手。」
「我當初可真沒看出來他竟會做飯,還做得挺不錯。」
眾匪說起季浮沉,態度與從前已經有了很大的轉變,至少想看他笑話的人,沒有以前多了。
「可惜咱們大當家不好男色,不然他倆……」
「那可不好說,我也不好男色,但要是換成季浮沉這樣的,我也能試試。」
「你就不怕竇三爬出來索命?」
「他倆沒洞房,不算夫妻,大當家說的。」
「這麼說,大當家果然對季浮沉……」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來勁。
昨晚跟著周岸下山的,大都是周岸信任的人,在殷齊清的事情上都無條件支持周岸,但這不妨礙他們背地裡議論自家老大的房中事。
管他是真是假,先編排了再說。
甚至就連趙路都不能免俗。
他從庫房盯著人把東西入庫,回來時正好撞上了抱著點心回去的季浮沉,腦袋裡瞬間閃過了許多念頭。
他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他最初還誤會季浮沉故意接近大當家是圖謀不軌,但相處日久,便打消了這個猜測。如今看來,難道是他們大當家對季浮沉心存邪念?所以才拿了點心來哄人。
男人,果然還是過不了「色」字一關。
遇到漂亮的人,哪還管他好不好男色?
可憐周岸,絲毫不知道自己在眾匪甚至趙路眼裡早已「名節不保」。
張平的燙傷恢復得很快。
他心裡很清楚,自己能撿回一條命,全仰仗季浮沉那罐藥膏。
這幾日養傷時,他也看明白了。
殷齊清這人心眼小,且有勇無謀,難成大器。
對方當初救他本就是順手而為,這些年他該還的也還了,沒必要繼續助紂為虐。倒不如投奔季公子和大當家,至少那兩位都是坦蕩之人,不會讓他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上回的事情失敗以後,二當家根本就沒有收心,這幾日他又在籌劃帶人下山一事了。」張平這夜偷偷去了季浮沉的住處,將殷齊清的打算告訴了對方。
「二當家為什麼那麼喜歡下山啊?他是缺錢嗎?」季浮沉問。
「公子你有所不知,咱們寨子裡的規矩向來是誰下山誰分錢。其他人雖然也能分到一些,但是連零頭都不及。」
怪不得殷齊清這麼著急下山。
「大當家上回都說了,不下山也能一樣分錢,只要為寨里出過力就行。」一旁的小暑說。
「二當家不信,他說大當家這話就是隨便說了哄人的。」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周岸這新寨主上任,也立了不少規矩。
可立規矩是一回事,執行的時候能不能到位,就是另一回事了。
殷齊清就不信周岸的許諾。
他篤信竇三那套行事理論,認為竇三被清理門戶的原因是疏忽大意,而非行事太過肆意。
「你小心一些,別讓他發現了,否則他可能會朝你動手。」季浮沉道。
「公子放心,這兩日我就不往這邊跑了,等他定下了下山的時間和同行的人,我再來告訴公子。」
張平經歷此番,行事穩妥了不少。
季浮沉倒也不必替他擔心什麼。
次日,季浮沉見著趙路,將此事告訴了對方,托他轉告周岸。
沒想到過午後,就有人來傳話,說讓季浮沉和小暑去演武場。
兩人一問之下得知,說是周岸下了令,寨子裡無論老少,都要去。
那是季浮沉第一次在演武場看到寨子裡的所有人。
甚至就連李叔和老張頭都在場。
「這是要幹嘛啊?季浮沉帶著小暑走到人群的邊緣立著,小聲朝身邊的人問道。
「前幾日大當家不是帶人下山了嗎?今天是來分錢的。」
「我也有份?」季浮沉問。
「都有,大當家說了,對寨子裡有貢獻的都可以領。」
季浮沉雖然來寨子裡的時間不長,但他對寨子裡的貢獻可不小。
這些日子他得空就教老李新菜,整個寨子裡的人都跟著受益,自是沒人會否認這一點。
兩人說話間,就見寨子裡的幾個當家人都來了。
為首的周岸今日穿了一身靛藍色的武服,看上去英氣逼人。
「此番去王家大宅,所取銀兩並不多,不過此前既說了人人有份,今日自當踐諾。」周岸朗聲道,「還是那句話,拿了銀子好生看管,莫要沉溺於去嫖去賭,免得將來攢不下錢安身立命。」
他說罷一揮手,趙路便帶著人開始分發。
眾匪對此倒是沒什麼異議,畢竟這是周岸上位後就提前說好了,大家都有心理準備。唯獨殷齊清看到季浮沉接了錢後,冷哼了一聲。
「二當家,你哼什麼?」趙路問他。
「許廢物伸手拿錢,不許我哼?」
一旁的周岸聞言瞥了他一眼,眼底帶著不加掩飾地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