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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會丟下你,永遠都不會丟下你。」季浮沉道。
榮寶這會兒見著了人,那股委屈和害怕已經慢慢散了許多。
可他抬頭時冷不丁看到了季浮沉頭上的傷,癟了癟嘴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我不疼。」季浮沉忙道:「大當家已經給我上過藥了。」
榮寶像是不信似的,伸出小手想摸摸他的傷口,卻又不敢,只能摸了摸他的臉頰。
季浮沉心中一片熨帖,對榮寶又是心疼又是親近。
這時趙路從門口探了個腦袋進來,朝著周岸揮了揮手。
周岸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他,便將目光從那一大一小兩人身上收回來,提步去了外頭。
「怎麼樣?」趙路拉著周岸走遠了些,問道:「你沒罵他吧?」
周岸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道:「事情處理好了嗎?」
「頭領和幾個管事的都被段青帶走了,他說審問完了會詳細與你說。剩下的那幫嘍囉,一併交給了汪縣丞,這種前線逃回來的散兵,他們最喜歡收了,這次又給咱們記了個大人情。」
周岸回頭看了一眼房門口的方向,而後徑直轉了個身,以便讓自己的視線一直能關照到門口。
「你這是怕他又跑了?」趙路無奈道。
「這次的事情你找人放出風去,讓人都知道他們本欲和咱們結盟,被一場大火搞砸了。事情傳到其他流寇耳中,他們定會以為此事是黑虎寨所為,將來輕易不敢再與他們合作了。」
趙路點了點頭:「這樣一來,黑虎寨就等於被徹底孤立了。」
如今巒縣乃至大半個祁州的黑白兩道都和鳳鳴寨有了或多或少的關係,黑虎寨再也不可能找到任何盟友,除了向鳳鳴寨投誠示好,就只能苦守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坐吃山空。
屋內。
榮寶總算是哭完了,倚在季浮沉懷裡跟個小可憐似的,淚眼汪汪。
「公子你是不知道,自從昨日你被擄走後,大當家就跟瘋了似的,連夜帶著兄弟們把幾個寨子都給平了。那些人倒是識相,聽說是大當家的帶人打上了門,大都非常配合,有的主動繳了械,有的乾脆說要投到咱們鳳鳴寨。」小暑說。
若是放在周岸剛接任鳳鳴寨寨主時,讓他們投靠或許有些難度,因為周岸規矩太大了。
但這段時間在周岸的約束下,鳳鳴寨的規矩越來越像樣,他們和清風寨結盟後,又共同訂立了一些新的規矩。再加上他們還和官府的人有來往,時間一久,其他寨子都跟著收斂了不少,漸漸也接受了周岸的規矩。
所以現在他們歸順鳳鳴寨沒有什麼難度。
更何況有了周岸這個靠山,對他們來說肯定是利大於弊。
「不過還是有個別的寨子動了手,我聽說大當家好像還受了傷。」
「他受傷了?」季浮沉問道。
「我也不知道傷到了哪兒,但是看起來好像沒有大礙。公子,幸虧你好好的回來了,要不然……」小暑說著眼眶也有些泛紅,季浮沉失蹤的這一天一夜,他也是這個寨子裡最擔心的人之一。
只是他還得顧著榮寶,不敢表現出來擔心罷了。
「放心,我有九條命,不會那麼容易出事的。」季浮沉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
話音剛落,周岸拎著個食盒進來了。
他和趙路說完話之後,想著季浮沉被擄走後應該沒吃過東西,就去廚房讓李叔煮了碗面。
小暑估摸著兩人還有不少話要說,便起身先走了。
周岸把食盒放到桌上,將裡頭的面端了出來,又遞給季浮沉一雙筷子。
季浮沉躲在山上的時候早就大吃過一頓了,但那一頓飯折騰到現在,也消化得差不多了。
「多謝大當家。」季浮沉接過筷子開始吃麵。
榮寶見狀這才挪到了周岸身邊,扒著周岸的胳膊讓他抱。
周岸抱起榮寶,走到了桌邊挨著季浮沉坐下了。
季浮沉剛吃了兩口面,感覺到周岸的氣場後稍稍有些緊張,忍不住打起了嗝。
周岸忙伸出一隻手給他拍背,沒想到越拍他打得越凶。最後周岸直接拉起他的手,在他手上捏了捏,他的嗝才慢慢止住。
半晌後,季浮沉輕輕抽了抽手,周岸這才意識到什麼,趕忙鬆開了手。
季浮沉吃過飯後又陪了榮寶一會兒,小傢伙昨晚就沒睡好,今天又哭了那麼一場,有些犯困。季浮沉正好也覺得困了,便去沖了個澡,摟著榮寶睡了一覺。
等他一覺醒了的時候,已經夜深了。
他見榮寶還在睡著,但是榻邊並沒有周岸的身影。
季浮沉慢慢起身披上外袍去了外間,見周岸似乎是剛沐浴完,正在給自己包紮手臂上的傷口。
「大當家,你受傷了。」
「小傷。」
周岸見他起了,便想隨便弄一下,卻被季浮沉攔住了。
「沒有抹藥?」季浮沉問。
「忘了。」周岸說。
季浮沉去取了治外傷的藥,幫他敷在了手臂的傷口上。
「怎麼傷著的?」
「沒留神,讓人擦了一下。」
想來傷他之人武藝不精,連反彈卡都未觸發,但這樣的拙劣武藝都能把他弄傷,可見他當時心思有多亂。
季浮沉幫他敷完藥,又將傷口仔細包紮好,心中內疚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