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頁
開席前,殷齊清早早就到了。
如今主位上的周岸不在,他坐在眾人之中,看得出很有幾分想要取而代之的意思。
很快,酒菜就上來了,眾人頓時熱鬧一片。
「第一杯酒,我陪你們一起幹了。」殷齊清說著仰頭一飲而盡。
在場的大部分人還是願意給他面子的,都陪著喝了。
「第二杯酒,我敬你們。」殷齊清說著示意手下給自己倒了酒。
隨後他取了個酒罈,親手給趙路和薛承舉等人都滿上了。
若是有細心的人就會發現,他給趙路等人倒的酒與自己碗裡的不是同一壇。
「過去我與弟兄們多有齟齬,今日我朝你們賠個不是,希望咱們兄弟往後能齊心協力……都在酒里了。」殷齊清說著端起碗來便要喝。
「等等。」就在這時,聽內忽然傳來了周岸的聲音。
眾人循聲看去,就見周岸帶著季浮沉從廳外走了進來。
殷齊清面色蒼白地看著兩人,心情堪比驚濤駭浪。
怎麼會這樣?
周岸怎麼會在這一天回來?
「二當家方才的話我都聽到了,心中甚是感動。」周岸走到殷齊清面前,一把拿過了他手裡那隻碗,「趙路,把你的酒給二當家,我陪他喝一杯。」
「好嘞。」趙路聞言忙把酒杯遞給了殷齊清。
周岸與他碗邊一磕,仰頭便把那杯酒喝完了。
殷齊清卻端著酒碗一言不發。
「喝啊,二當家,怎麼不喝?」季浮沉問他。
「我……」殷齊清面色極其難看。
「你不喝,是要讓我餵你嗎?」周岸笑道。
殷齊清算是明白了,事已至此他也不用再演戲了。
周岸根本不可能跟他善了。
眼下他們兩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於是他將酒杯在地上重重一摔……
就在酒杯落地的剎那,空氣中忽然響起了破空之聲。
那是袖箭。
庇護卡在袖箭發出之前就監測到了殺意,並提前做出了提醒。
季浮沉來不及多想,仗著自己有庇護卡傍身,飛身上前撲到了周岸身上。
然而周岸的反應比他更快,抱著他就地一滾,完美避開了接連落地的數發箭矢。
就在他抱著季浮沉轉身的同時,還不忘順手抽了桌上的幾支筷子擲了出去。
那放暗箭之人的喉嚨,瞬間就被三支筷子捅穿了,血像水柱一樣噗呲噗呲往外冒。
季浮沉下意識想抬頭去看,卻被周岸一把按住了腦袋。
「別看。」周岸在他耳邊說,「有點倒胃口。」
季浮沉:……
第18章
周岸攬著懷裡的人,心緒百轉千回。
他活了這麼大,過命的兄弟不少,但真為他舍過命的只有季浮沉一個。
與此同時,整個廳內的氣氛仿佛都凝滯了,安靜得落針可聞。
只有那被捅穿了喉嚨的偷襲者,倒在地上後斷斷續續發出「嗬嗬」的聲音。
他似乎是想說什麼,奈何喉嚨上多了三個血洞,早已發不出正常的聲音,只能無助地瞪著眼睛,零星發出一點不成調的音節。
季浮沉腦袋埋在周岸肩膀上,什麼都看不到,卻能清楚地聽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怪聲。
不過很快那人就沒了聲息,只留下了滿地觸目驚心的血跡,及一具屍體。
「你不喝那杯酒,是因為酒里已經被你下了毒。」周岸開口,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靜。
他放開季浮沉,示意趙路留意廳內的其他人防止再有人偷襲,隨後走到了另外一個親信的面前,接過了對方手裡那杯酒,「二當家給你們每個人倒的酒里,都是下了毒的。」
他這幾個親信適時露出了一副憤怒驚訝的表情。
廳內眾人也一片譁然,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自己面前的酒杯。
有幾個剛喝了酒的人,這會兒面色都有些蒼白,大概是怕自己也中了招。
「你們不用太擔心,我想二當家還不至於想把你們都毒死,是吧殷齊清?」
周岸此話與其說說是在和殷齊清對峙,倒不如說是在朝廳內的其他人解釋。
今日的事□□發突然,先是殷齊清摔了酒杯,再是有人偷襲被周岸當場格殺,眼下這局面不知情的人若是靠著自己瞎猜,只怕一時難以想清楚其中原委。
「帶上來。」周岸冷聲道。
他話音一落,便有人拖著一個男人進來了。
「大當家……」被拖進屋這人,正是在山下聯絡點被周岸留了活口的那人。
「把你先前同我說過的話,再朝弟兄們說一遍。」周岸道。
事已至此,那人不敢再狡辯,忙竹筒倒豆子似的,將自己所知殷齊清的諸多籌謀悉數公之於眾。殷齊清聽得面色鐵青,只恨不能當場拔了這人的舌頭。
「誣陷。」殷齊清道:「周岸,你殺了竇三以後,一直視我為眼中釘,想找機會除掉我。如今你找不到把柄,便夥同這些人,編排了個罪名試圖誣陷我,令我百口莫辯。」
他說著看向廳內眾人,「弟兄們,周岸今日誓要除掉我,我已無話可說。」
「放屁。」趙路突然開口道:「當咱們都是傻子嗎?大當家為人如何,誰人不知?」
殷齊清怒目瞪向他,「這寨子裡誰不知道你是周岸的狗腿子?你自然向著他說話。」